什麼名字?”
“艾莉卡。很抱歉,我們失禮了,殿……唔。”達託雷強嚥下沒說完的詞,抬手理理頭髮,眼睛一直看著鞋尖。
“不需要道歉。這趟旅途很危險,你的女朋友當然會擔心。”
青年的耳根紅了。他沒有再說話,走到前頭去領路。
唉,戀人們啊。
火車站就在幾條街外。伊琳在自己的提箱裡翻出幾枚背面有橡子圖案的銅板,從門口的賣報人手裡買了張報紙。他們隨著人流進了車站,登上一列火車,駛離南坎普城和她那在郊區的莊園中臥床休養的未婚夫。
火車上的座位很硬也很窄,上面的罩套看起來好幾周沒有洗過。她翻著報紙打發時間,對大版大版有關她這場婚姻的皇室秘聞,以及霧海公爵盧克里奧神秘身世的報道嗤之以鼻。
兩小時後,火車在降臨的夜幕中回到卡勒拿。
繆勒森中尉已經在帝國中央車站等他們了。
“科勒,還有厄尼斯!路上順利嗎?”中尉踏著火車底部噴湧的蒸汽走上來,跟達託雷擁抱了一下,然後握住伊琳的手——這一次她沒有行吻手禮,只是普通地握住它搖了搖。
“真高興見到你們,朋友。不過很遺憾沒有時間給你們休息了。”繆勒森中尉很快地說,“人已經到齊,我們立刻出發。”
她領他們去見那支小小的搜救隊的另外幾個成員——五個士兵,兩個三一學會的魔法研究員,其中只有一個會施法術。加上他們,總共只有十個人。士兵只護送他們到國境線上。
當下兩國關係緊張,伊琳知道莫特諾允許帝國派士兵進入他們的國境線之內幾乎沒有可能。哦,如果給他們知道一個公主也混在裡面悄悄潛入,另一場戰爭絕對無法避免。
公主並不是沒有猶豫過。國內外的混亂可以給她帶來很多機會。但是戰爭……戰爭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想要當女皇,同樣是為了避免更多的戰爭。
而如果她的父親同樣不希望發生戰爭,那麼幫助她的人毫無疑問會被當成綁架者治以重罪。繆勒森中尉倒是對此根本不在意,一心只忙著去救她的公爵大人。至於科勒·達託雷,這一趟旅途下來卻很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的艾莉卡了。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伊琳強硬地告訴自己,他本可以退出,繼續當他的研究員,或者跑得遠遠的,再不要跟伊琳這號危險又麻煩的皇室成員打交道。但他既然下定決心要跟到河源谷地去,連他的女朋友也阻止不了,就更不是公主可以阻止的了。
哦,別擔心,親愛的。她內心裡的另一個聲音說。你會避免這一切。非避免不可。帝國未來的女皇絕不能被難倒。
伊琳昂起頭,讓“厄尼斯·威蘭”在眾人面前有些靦腆地微笑起來。
他們上了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特快列車,據說只需要一天半就能到達新西部省和莫特諾聯邦的邊境線上。
幸好每節車廂裡都有帶床的包廂。繆勒森中尉把科勒·達託雷和伊琳塞進其中一個包廂,巡視一圈安排妥當之後自己也鑽進來。
“從現在開始,我們會隨時跟在您身邊。科勒負責幫您掩飾身份,我負責您的安全。”她脫下肩上的斗篷掛起來,“所以咱們三個人一間。”
伊琳對她眨了眨眼。包廂裡只有兩張床各自靠著一邊木隔板。這意味著也許他們中有兩個人必須睡在一起,或者……
“請放心睡,”繆勒森中尉從不知什麼地方拖出一張摺疊椅來,抵在門邊,抱著佩劍坐了上去,正對著車廂的窗戶,“我來守夜。”
對面的青年早已經安置好旅行箱,三兩下脫掉外套和鞋襪躺好,把被子一掀裹到身上,兩秒鐘之後伊琳已經可以聽見輕微而緩慢的鼾聲了。
“好吧。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