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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就大錯特錯了。”在他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還有,把你的背後暴露給掠食者是致命的錯誤,魔法師先生。”

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而盧克里奧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了。他感到自己的五官扭曲了,耳朵伸長,移向頭頂;他的指甲變得彎曲而鋒利;他的手指在縮短,骨節咔嚓作響,最後兩隻手都縮排袖子裡看不見了;他的每一寸面板都在發癢,往外冒出長長的毛髮;他感覺脊椎的末端逐漸延長,幾乎垂落到地面上。他仍用雙腿站著,視角卻越來越矮,直到最後被自己的長袍完全裹住。

他扒開層層束縛露出頭來,發現另一個自己——黑頭髮,藍眼睛,唇上和下顎留著短鬍子,瘸了一條腿,裸著全身——正歪頭俯身打量他。

“哦,對了,不用太感謝我治好了你的腿。”

盧克里奧·弗利斯莫蘭笑眯眯地對絕望的白爪子黑貓說,撿起地上散落的法師長袍。

潛逃者與旅行者

女僕為偷偷溜進城的公主化了裝,把她深酒紅色的長髮束起來盤在頭頂。沒有時間染髮。世界上又不是沒有紅頭髮的人。越早離開,被發現的危險就越小。等到明天早上,他們可以在南坎普周邊慢慢找紅頭髮的公主,而那時她已經在國境線另外一邊了。

她戴上那頂難看的棕色軟尼帽,然後端詳起穿衣鏡裡的人。裡面站著的只是個穿舊襯衫和肘部磨損了的短上衣的青年學生。一個生在沒落到只能一件一件賣掉家傳古董的貴族家庭的小兒子,她想。

“很不錯。”伊琳對身邊的女僕說。

那女孩用手背擦著汗,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手藝:“誰也認不出您來了,大人。”

然後她輕輕敲了敲隔壁房間的門,擰開門把手,讓科勒·達託雷閃身進來。

他眨眨眼,看起來沒有立刻認出眼前的人,片刻之後才“哦”了一聲。

“好了,我們馬上就走。”他說,又走上前,捏住女孩的手對她耳語了幾句。女孩臉上泛起紅色,低下頭,有些惱火又有些難過,達託雷只好繼續輕聲細語地安撫她。

伊琳已經拎起了繆勒森中尉交給她的小手提箱。“白日將盡,孩子們。”她溫柔地提醒道。

女孩把青年推開了,叮鈴咣啷地收拾起公主換下來的衣物和兜帽斗篷。達託雷最後看她一眼,走向房門。他把門開啟,讓伊琳走在前頭。

伊琳昂首邁出房門。可她邁出兩步,卻發現沒有人跟上來。她轉頭,正好看見女孩衝到了門口,捧住青年的腦袋吻他。

戀人們啊。

這下子再打斷他們的告別就顯得太不人道了,所以伊琳只是挑了挑眉毛,自己一個人先走下樓梯,在屋子門前停下來。

那隻手提箱裡有早已準備好的火車票和專門為她偽造的證件。現在她不再是待嫁的公主,頭上不再有冠冕,不再穿著蓬鬆隆起的長裙(儘管仍穿著束胸衣)。現在“他”名叫厄尼斯·威蘭,南坎普皇家工程動力學院的學者,科勒·達託雷的同僚,應召加入首批搜尋隊前往鄰國拯救被魔龍擄走的霧海公爵。

只是一個普通人。她提醒自己,壓低你的頭,走路快一些,別去看其他人的眼睛。

她推開門,獨自站到南坎普城的街道上。

傍晚的小城市雜亂繁忙,街道喧囂而擁擠,沒有人看她,甚至沒有人注意她。

伊琳深吸一口氣,被自由世界的遼闊感染了。她大步跳下宅子前的臺階,結果差點給一架載滿酒桶的馬車撞上。車伕在她身後大罵,往地上啐了一口。

“祝您好運!”她高高興興地衝車伕揮手。

沒走出很遠,科勒·達託雷就趕上來了。他的臉有些紅,那頭過早夾雜了灰白髮絲的亞麻色短髮有些凌亂。

“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