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他聞起來像被火微微烤過的松枝。
“謝謝。”伊琳說,小心地抽回手來,打量著這隻手環。它看起來就像效能部封印魔力用的白螢石環,但沒有經過打磨,也比白螢石要輕得多。
他們都不再說話,一起面對著湖中的火。這不太正常,因為卡爾從不是個那麼安靜的傢伙,至少在她身邊的時候從來不是。他好像有些變了,那種火一樣無拘無束的氣息沉澱下去了。
就這麼度過一整個晚上似乎也並不壞,公主心想。畢竟現在世界上有兩個人了。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知道自己也變了。
“我的母親是在戰前去世的。”她忽然說,“他們沒讓我見她最後一面。”
“她一定被好好安葬了。你可以去看看她。”卡爾回答。
“很少有機會。我留著她的畫像,但是一點也不記得她是不是畫像上的樣子。”伊琳用雙手撐著下巴,“但比昂柯莎還會回來的。”
卡爾點點頭。
“我的名字是比昂柯莎幫我起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讓他的頭髮更接近純金色,而那雙純金色眼睛變得澄澈而透明,“有時候我的任性會弄得她特別頭疼。舒納維爾有些特別,但從沒惹她生氣過。你知道嗎,現在我才覺得,或許以前該多聽聽她說的話。哈,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得等到她歸來的時候。”
“等到那時還需要很久嗎?”
“一年,或者十年,誰也說不清。等她的灰燼沉入地底,靈魂升上天空,庇加爾雪峰會再次賜予我們一顆石卵。那時候我們會去接她。除了消失的白龍,我們都是這樣離開,然後這樣歸來的。”
“如果沒有送走她的靈魂,回來的就會是新的黑龍,對嗎?”她讀過的所有書,包括盧克里奧的筆記,都從未提到這種奇異過程的全貌。屠龍的人太多,真正瞭解這個秘密的人又太少。
卡爾再一次點了點頭:“她會得到太陽贈與的新的靈魂,不再帶著以前的記憶——就像我和舒納維爾。要是那樣,就會輪到我們給新生的黑龍起名字了。我大概需要跟舒納維爾打一架才能給她爭取到一個好聽些的名字。”
她忍不住揚起嘴角。“舒納維爾的名字又是誰的錯?”
“我。我當時才二十幾歲,傻得要命,什麼也不懂,從比昂柯莎那兒偷了石卵,跑到某個村子旁邊的時候他就孵出來了,所以我就用那個村子的名字叫他。”
“唔。我猜不能怪他老要找你打架。”她小聲地笑出來,隨即發現卡爾在盯著自己看,“怎麼了?”
“你笑了。”卡爾說,帶著一種欣賞的神情也微笑起來,“我第一次看見你對我笑。”
大意了。她猛地甩甩頭,拿手拍自己的臉。她的手很涼,臉卻燙得像要爆炸了。
“對不起。我得承認,好多次我都只是想叫你開心些……我的確以為那會很容易。但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所以我才會每次都搞砸。”
“很好,你總算明白一位公主有多難取悅了。”
“是啊。不過再難我也不會放棄的。我想我已經找到訣竅了。”
“為什麼?”
“你不希望自己關心的人高興嗎?”他接著又說,“而且你笑起來更好看。”
冷靜,伊琳,深呼吸。不能失去理智,不能是現在。要知道,伊琳公主不是個會因為甜言蜜語而動搖的人。
“只是為了這些原因嗎?”她說,感到自己的聲調變得尖細了一些,“一般來講,人們討好公主的原因都不那麼單純。”
“嗯,這個嘛,”卡爾想了一會兒後承認,“還是有一些其他的原因的。”
然後他傾斜身子靠近過來,將手指插到她耳後的頭髮裡,吻了她。
世界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