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儘管打心眼裡就沒把秋正當盤菜,不過雙方兵力差距甚大,在摸清楚對方底細之前,徐璈也沒打算輕舉妄動。
徐璈帶出的人連夜奔襲數日後抵達指定的埋伏地點,趴在徐璈身邊的榮昌小聲說:“將軍,按照對方的行軍路線來看,趕赴徽州的路有三條,他們其實不一定就真的會走這兒吧?”
如果換作是榮昌領兵,他就寧可繞路多上兩日的路程,打死都不可能走這條路。
通往徽州的大道有兩條,唯一的險路就在他們趴著這兒。
這裡是個長到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幽深峽谷。
峽谷兩側懸崖聳立,峽谷中間彷彿是被天光劈出了一條狹窄陰暗的通道,從中可橫穿峽谷而過。
從距離上論,從峽谷中穿過去的確是省了兩日的路,可以更快抵達戰場。
可問題是,傻子都看得出來,這樣險要的地勢一旦己方晚於敵方抵達,就十有八九會遭遇來自兩側高處的埋伏。
秋正好歹也是領了十萬大軍的定南大將軍,至於蠢到這種程度嗎?
徐璈嘴裡叼著根隨手扯來的草根,嚼了嚼懶懶地說:“腦子正常的人不會走這裡。”
榮昌愣了愣,恍惚地說:“秋正的腦子不正常?”
“可能吧。”
徐璈輕描淡寫地說:“大概是小時候捱打的次數太多,腦子被打壞了。”
“所以,別人不敢走的,一定是他最想走的。”
斥候探子都是雙向的。
既為交戰雙方,想完全將己方的動靜隱瞞不被對方知曉,這無異於是異想天開。
不光是徐璈知道秋正所帶的平叛大軍正在快速朝著徽州逼近。
秋正也能探知到徽州城內的情形。
在徐璈的刻意鬆懈下,徽州城內只有五萬駐軍的訊息早就送到了秋正的手中。
在己方兵力力壓對方一倍的情況下,秋正現在一顆求勝的心大約已經快蹦出了胸腔。
他不會把在徽州等著他的徐璈當回事兒的。
徐璈神色微妙,在榮昌百思不得其解的茫然中古怪道:“看不起大概都是雙方的吧。”
不僅是他把秋正看作千里送來的一份兒大禮。
秋正大約也早就把他看成了征戰沙場的重要首功。
至於這份兒戰功最後花落誰家……
徐璈譏誚道:“可惜了,死的只會是他。”
榮昌就是再不開竅,也品出了徐璈似乎跟這位定南大將軍的過往關係十分不睦。
不過榮昌是真的打死都沒想到,在他們原地趴了三天以後,平叛的十萬大軍居然真的浩浩蕩蕩地過來了!
一頭就扎過來的!
榮昌歎為觀止地豎起了大拇指,口吻複雜:“將軍看不起他,是真的有因可循的。”
蠢成這樣的,當真是少見了。
徐璈唇角微勾沒說話,暗中打了個手勢傳令示意埋伏好的人按兵不動,遠遠地看到搖曳著梁字大旗的旗杆上拴了一截飄揚的紅綢,在黑壓壓的大軍中顯得分外顯眼。
只那麼一眼,徐璈就無聲笑了。
秋正雖是永順帝的伴讀加心腹,但多年間不論是文還是武都並無建樹,也就是一直跟在永順帝的身後幫著出謀劃策,打打嘴皮子上的嘴仗功夫。
但他一直堅信自己是不世奇才,只是因為缺少冒頭拔尖的機會,所以才會一直都隱沒在人後。
在永順帝頒出的出征聖旨接連被陳年河拒了三次以後,秋正看著氣急敗壞的永順帝,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永順帝其實起初並不打算派秋正領兵,無奈的是手底下的確是無人可用。
秋正看準了時機再三自薦,終於在永順帝的跟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