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詢問，何炳的一雙眼睛炯炯打量著問話的邵仲平。

“確實不太好，老式的百貨公司已經不吃香了。”

“現在新的大廈廣場建造起來，很多老公司歇業另謀出路的也在少數。”

邵仲平彈了一下菸灰到硯臺裡面，看得何炳眼角抽動。

這可是邵仲平父親最喜歡的一方歙州硯。

“嗯。”

“那看來這生意如果不銳意改革，估計也是做不長遠了。”

品評了一下，自家百貨公司的前景，邵仲平才將話轉到了正題上面。

“這些都是生意上的事情，先前都是父親在管我也不好多評價些什麼。”

“不過現在我回來了，那些不清不楚的地方就得弄個清楚明白了。”

話到此處，邵仲平猛抽了一口煙。

“王暉的那一筆500多萬的爛賬是怎麼回事？”

“還有那筆3500萬的抵押貸款錢都用到哪裡去了？”

“我看公司賬戶餘額也就剩下40幾萬了。”

“總不至於，真要我明天去公司一頁頁的翻賬本吧？”

何炳神情有些許波動，心中有些猶豫要不要將事情告知眼前的邵仲平。

可是就以前邵仲平的心性，如果知道了那500多萬的爛賬是怎麼回事，肯定是不把天捅個窟窿不會罷休的。

“這件事老爺是知道的，我想少爺只要知道有這麼一筆數就好了。”

“至於那筆3500萬港紙的抵押貸款，是老爺想乘著房地產寒冬過去，市場已經有了回暖跡象時進軍樓市時用來拍地的預留資金。”

“因為是大廈抵押，雖然前期貸款走了百貨公司的戶頭，但是錢確實在房地產公司的賬戶名下。”

“畢竟大廈是邵家自己的，百貨公司其餘股東跟這筆錢沒有任何關係。”

邵仲平邊抽著煙，邊揉著下巴。腦海中思索著這幾年香江的經濟形勢，似乎他這個老豆走的這一步棋是一步妙棋並不是昏招。

就據他記憶中所知自1972年秋，香江置地收購牛奶公司引發華洋大戰，致使牛奶公司股價一飛沖天。

更邪乎的是，那段時間的股票，甭管差的好的大的小的，幾乎只要是只股票就會漲。

越漲越買，越買越漲。

最終，1973年，這場瘋狂迎來巔峰時刻。

恒生指數從1972年的400點，漲到1700多點。地產商則是瘋狂增發募資。

光長江實業1973年就發行新股5次，可見其瘋狂程度。

然而，迎接瘋狂的，是從一場股災蔓延而開的樓市衰退與香港經濟重創。

說起來，引爆這場瘋狂之雷的，實在是出乎意料。

一家報紙稱市場上發現某家公司三隻面值千股的假股票。

儘管，隨後警方調查發現，那家公司是躺槍，而且本身業績跟實力不容小覷。但是，懷疑和不安卻在股民中傳播開來。

有假股票？萬一自己手裡的股票是假的呢？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萬。

三人成虎，千萬人之後，沒人再關心訊息是真是假。

股票拋售浪潮席捲香港，恐慌性拋售由小及大，產生連鎖反應，一場被稱為史上最慘的港股災難接踵而至。

理查三世因為一顆馬蹄釘，失了一個帝國。而1973年的香江股市，因著一則不知真假的訊息，在巔峰時刻墮入冰點。

恒生指數年底跌至400點，次年底更是跌到150.11點，跌幅近91%。大批股民畢生積蓄化為烏有，跳樓自殺屢見不鮮。

股市的暴雷崩塌殃及樓市。

香江樓市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