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值得。
王允修已經能稍微坐起來,楚元禎怕他無聊,也會拿圖稿給他看。雖然經商他未必適合,可是琴棋書畫,在惠州這裡確實無人能及,對於園林佈局,香樓裝飾,有別人不及的獨到見解,楚元禎全聽他的。
有了這些事情費腦子,王允修才又住下,也不再覺得難堪之類。
楚長卿見他好起來自然最是開心,去家廟罰跪的事情也只堅持了三天,有王允修親自求情,老太太也準了,只是規定除非王允修完全康復,讓他不許隨便出門。楚長卿心底有愧,自然不敢辯駁,一一遵從。
顧衝照顧王允修也是體貼入微,時不時地就讓顧凝親自做菜給他吃,楚元禎在的時候,便是顧凝下廚做幾個清淡小菜,給王允修特意煲湯,楚元禎和楚長卿對飲,陪王允修下下棋,彈彈琴之類。
王允修善撫琴,而楚長卿得母親薰陶卻極擅吹簫,聲音空靈而不悲凝,甚至有別人不及的清越之音,讓精通音律的王允修大為驚異,私下裡說他未經歷過傷心,所以不懂悲音。
楚長卿笑著反問:“二公子傷心太多,所以常做悲音?”他閒得無聊,求著王允修跟他合奏了一曲,能像王允修那樣將玉笛奏出悲音的也真不多見。
王允修知道他的打趣,一笑了之,不願深談。
楚元禎偶爾會應六叔之情撫琴一曲,他向來對這些並不特別上心,只是為了應酬需要也會學一些,好在聰慧絕倫,就算不用功卻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他的琴聲霸氣十足,毫不掩飾自己的本心,強勢渾厚,一點不像他平日的為人處世,充滿了極強的迫力。
王允修聽得連連點頭,楚元禎也不忸怩,亦不求人點評,只說自己這些是極不擅長的,博君一笑罷了。
王允修看著他,很是誠懇地道:“三郎,人不能玩物喪志,可實際物也能陶冶心性情操。三郎聰慧絕倫,經商更是隨心所欲,幾無敵手。可自古,商不離官,若想做大,坐穩,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他這番話楚元禎倒是懂,而且也時常考慮,行商的艱險眾所周知,小的時候可能被同行吞掉,大的時候又要提防上頭官府的壓力,若是富可敵國就是罪過,不定什麼時候,便可獲罪滿門。
楚長卿見他們說得沉重,會打著哈哈讓三郎去看看自己媳婦怎麼還沒弄好小菜,酒癮又犯了。
深夜清雋,月影沉沉,下半夜的夜空墨藍濃稠,清風徐行,穿過視窗盪漾著床紗。顧凝倦極一覺醒來發現楚元禎坐在一側,屈膝支肘,託著腮似是睡著了,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脊背上髮梢輕輕飄拂。
她怕他深思中自己突然出聲會嚇到他,便假意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楚元禎果然注意到她,俯身過去看她。
顧凝抬手摸他的臉,“怎麼不睡?都什麼時辰了?明日不要忙嗎?”
他笑了笑,親吻她的唇,“我小人,一心只往壞處想了!”
顧凝不明白他說什麼,舒展手臂攬著他的頸,讓他趴在自己頸窩處,笑道:“你現在君子了不成?”
他笑著輕吮她的肌膚,“在夫人面前,我可不想做君子!”
顧凝嗔了一聲,拍了他一巴掌,“睡吧!”
轉眼七月七乞巧節,王允修覺得自己身體雖然沒痊癒,可也好得差不多,能回家休養了。老太太覺得再強留也不好,只讓他過了七夕節再走,大家一處也熱鬧熱鬧。
七夕節除了乞巧之外,惠州還有人專門佈置了賞花會,男男女女可以提著花燈去花園裡賞花吃水果,無非就是為了年輕男女們提供機會,如果有人相中哪個,就可以記下對方花燈上的姓氏,再去相關人那裡打聽,回頭就可去提親。也有膽大的,會託人送個香囊扇子之類,如果對方有意,回了禮物,再互換姓名,改日提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