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元晰像模像樣地擺手讓其他人都退下了。那掌事宦官自不會傻到非得打完人再走,餘下的侍衛也就此逃過一劫。
半個時辰後,謝逢穿著半濕的衣服回了府。因為沒有操練的緣故,他今天回府的時間要早了不少,南宮氏還正在正院和胥氏一起做女紅呢,他就一語不發地走了進來,倆人都一愣。
然後,她們又幾乎同時注意到他衣服濕著。
&ldo;怎麼弄成這樣?&rdo;胥氏先一步走了過去,不由分說地要幫他脫衣服,南宮氏便去櫃子裡找乾淨的衣衫。可胥氏給他脫了外衣一瞧,卻見裡頭的也濕著。
&ldo;來人,快備水去。&rdo;胥氏揚音道,又跟謝逢說,&ldo;先洗個澡,暖一暖。&rdo;
謝逢沒答話,胥氏只道他是心情不好。南宮氏卻覺不對,上前一摸他的額頭,臉色都不對了:&ldo;快叫大夫!&rdo;
屋裡一下子忙了起來,下人們備水的備水、喊人的喊人,然後,這忙碌一直持續到了深夜。
因為謝逢燒高了,越燒越高,用了藥體溫也不見退。
胥氏和南宮氏都急得不行。子時剛過,葉蟬被減蘭從睡夢中喚了起來。
減蘭躬著身跟她說:&ldo;謝四公子府裡來求大夫,說是四公子病了,外頭請的大夫開的方子不頂用。&rdo;
&ldo;怎麼病了?&rdo;葉蟬迷糊間下意識地問,接著搖搖頭又問,&ldo;他們自己府裡的大夫呢?&rdo;
減蘭答說:&ldo;說是為了府裡少些開支,早就把大夫辭了。原本大概覺得偶有些小病小災隨時請外頭的大夫醫治也一樣,沒想到四公子突然病得這麼厲害。&rdo;
謝逢家這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葉蟬只好趕緊讓趙大夫去,又讓人去顧府知會了謝遲一聲,讓他得空時過去看看謝逢。
交待完這幾句話,她卻徹底清醒了過來,一時再醞釀不出睡意,索性去看了看元明和元昕。
元明睡著,很乖。元昕醒著,正大睜的雙眼聽乳母念歌謠。
葉蟬便把元昕抱進了自己房裡,放到床上,跟他一起咿咿呀呀了半天。最後元昕先困了,葉蟬把他攏在被中拍了會兒,他就睡了過去,葉蟬大概沒過多久便也睡著了。
臨近天明,葉蟬感覺有人輕手輕腳地擠上來,大概覺得地方不夠,又把她和元昕分別往裡挪了挪。
她不睜眼知道是誰,迷迷瞪瞪地問:&ldo;怎麼這時候回來了……&rdo;
&ldo;出事了。&rdo;謝遲聲音沉然,葉蟬心頭一緊,睜開眼,他在室內迷濛的光線中一嘆,&ldo;二王兩個年紀最小的兒子,昨天沒了。二王的病情也不太好。&rdo;
葉蟬訝然清醒:&ldo;怎麼回事?&rdo;
&ldo;可能是時疫。&rdo;謝遲道。
屋裡一下就變得死寂。
時疫每過個幾十年,總要鬧上一鬧。有時能找到方法治,有時也不能。不能治的時候,最好的方法便是將疫情嚴重的地方封城,以確保別的地方不再遭殃。但那一城的百姓,只能自生自滅。
百餘年前在洛安也鬧過一回,虧得洛安是國都,雖然封城但也不可能讓人自生自滅。饒是那樣,城中人口還是一下少了將近三成。
眼下又鬧起來了。或許有上一次的經驗,這回的情形會好一些,可身在洛安,葉蟬自然還是難免害怕。
然後,她打著激靈想起來:&ldo;謝逢……&rdo;
謝遲的表情滯了一滯,嘆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