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依傍你才有幸住進正院,你若是想把她遷出去就把她遷出去,何必思慮良多?”賈敏如釋重負,臉上浮現兩朵小小的笑靨,歡悅道:“老爺已答應我了,可不許翻悔。”
林海點點頭,堅定道:“你且放心。時候不早了,你也該歇了。”一面喚丫頭進來服侍賈敏睡下,冰雪一班丫頭早知他們夫妻要說體己話,早早便退了出去。冰雪惟恐別人偷聽,緊緊守在套房門口,任誰都不教靠近。卻不想有人不顧風急雪驟悄悄躲在外頭房後的小窗下,早把賈敏的謀劃聽在耳中,一字不漏地跑去告訴何晨霜。這也是晨霜的一點機狡之處,隨侍賈敏日久,深知賈敏的歹毒心腸雷霆手段。她又屢次觸怒賈敏,如今尚被禁足,只怕賈敏不肯輕饒她。
所幸她已將身邊的兩個大丫頭玲瓏、水晶收服了,因著要服侍她,這兩個丫頭倒不曾被關住,還能出入走動為她打探訊息。探知林海在跟賈敏說話,房裡丫頭都被遣開了,晨霜便知這是有機密話要說呢,心一橫便冒險把玲瓏支使到上房去刺探訊息。這玲瓏素來有一股膽氣,又為晨霜重賞所激,果真摸著黑揹著人,悄無聲息地潛到房後窗下偷聽。一路躲躲閃閃,幸而今日風雪甚大,院中寂無一人,略有點聲響也被風聲蓋住了。
晨霜聽玲瓏如此一學,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她好毒的心腸!”
玲瓏險些被凍出個好歹,急急忙忙灌了三大碗熱茶,披著一襲厚錦被,猶戰戰發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焦急道:“姨娘,這該如何是好?”晨霜柳眉倒豎,氣得渾身亂顫,將賈敏二字含在口中千咒萬罵,恨得眼中都快滴出血來,卻無計可施,越發咒罵起來:“賊賤人,你怎麼還不死?天殺的毒婦賤人,不得好死,活該生不出兒子,死後無人祭祀!”
玲瓏水晶唬得不敢作聲,哀求道:“姨太太,低聲些,叫人聽見,我們都不要活了。”晨霜猶氣忿難平,待要罵,又聽水晶苦求:“姨太太空罵無益,還是靜下來想想輒罷,聽老爺的話音,竟是允了的意思。”晨霜深吸了一口氣,略略鎮定下來,沒好氣罵道:“想你、孃的輒,老爺都應了,哪有迴轉的餘地?我還不知道她麼,最會狐媚魘道,老爺被她迷得言聽計從,哪裡聽得進旁人的話?”再說,她也不是那等愚昧無知的村婦,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正室已去,姬妾如何敢僭居正院,自然要遷出去令室別居。
從前是她不曾慮到此處,如今細細一想,才知自己身處困局。一旦賈敏逝後,她搬去哪個院子住,還不是任由秦氏安排,她一個姬妾如何敢對不聽從掌家太太的吩咐。想到這裡,晨霜如墜冰窟,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竄向頭頂,賈敏有心要過繼大爺,此事必成無疑,那她的桂兒可怎麼辦?晨霜萬分不甘,心裡苦得都能擰出黃連汁子來了,不行,絕不能就此服輸,怎麼也得把這事給攪黃了。
晨霜眼神猙獰,猶如一條毒蛇正欲擇人而噬,盤算了一回,對了,只要把賈敏曾暗害林珩的事告知秦氏,秦氏必然不肯讓自個兒子認殺身仇人為母,自然會想方設法攔了這事。最好是她把這事揭到老爺面前,老爺最是舐犢憐子,絕然會厭棄了賈敏,視其為寇仇。到時她自然也就報了今日的一箭之仇,況且秦氏二子皆不能夠承繼二房,除了桂兒,還有誰能夠名正言順地續嗣?她自然也就能如願以償了,幻想起日後當老封君盡享榮華富貴的日子,晨霜心裡一陣激動,幾乎要笑出聲來。
轉念一想,賈敏謀害林珩之事已過去好些個年頭,不知秦氏可還記得此仇?不記得也罷,她自然能想法子讓秦氏重新想起來。虧得她聰明機靈,留了一手證據在,不然只憑空口白牙,秦氏只怕不肯相信。玲瓏水晶看著晨霜的臉一陣白一陣紅,怒氣卻漸漸平息下來的樣子,心裡驚奇。這姨太太素來盛怒暴躁的人,一言不合便要氣上大半日,不想此次竟然這麼快就消氣了,不禁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