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這會兒覺得有點擠,甚至有點窒息,她不得不用力伸伸脖子伸伸腿,試圖尋找點空間。
“糟糕,腳先出來了!”田野隱隱聽見陣陣嘈雜之聲。
“田夫子,您得決斷吶,這萬一……”
一個身著灰白色長衫的青年男子手裡拉著一個約莫三歲的小男孩,木愣愣地站在院子裡。
“保大,若是有事一定要保大!”
縱然此刻,這位年輕的父親還不能理解,夫人不過是進去生個孩子,怎麼就要他做保大還是保小這種超綱題?
老天,他都想要啊!
可他還是立刻做出了選擇!
孩子可以再有,夫人可不能有事!
好在他為了穩妥,早早請了慈濟堂的大夫來,也許孩子還有一線生機,他懇切地望著老大夫。
老大夫嘆口氣,道一聲得罪,進了產房,對接生婆交代了幾句,又給瀕臨力竭的產婦紮了針,含了參片,然後退了出來。
約莫小半個時辰,一聲如同貓叫的啼哭聲,從產房傳了出來。
田野很憋屈,這叫什麼事兒,她這一年從南走到北,從東走到西,正竊竊以為一切都是虛驚一場時,她竟然從大唐不夜城鑽到了產婦肚子裡。
你們穿越都這麼突然的嗎?她剛剛還在對“黃河之水天上來”啊!
委委屈屈的田野差點噶在孃胎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喘過這口氣,委屈!
“恭喜田夫子喜得千金!”產婆抱著臉都憋紫了的小小嬰孩兒笑道。
老大夫也躬身道:“夫子如今也湊成一個好了!”
田夫子道:“多謝先生活命之恩,只是我的夫人和孩兒可有妨礙?”
老大夫笑道:“尊夫人與千金已從鬼門關闖過,自是否極泰來,您且寬心。”
送走了閒雜人等,田夫子抱著小丫丫來到夫人床前,“夫人辛苦了,咱們小丫丫……胖乎乎的很可愛。”
羅氏看了一眼丈夫懷裡那黑不溜丟紫了吧唧的胖丫頭,嫌棄的閉上眼睛,“相公把她帶給李媽照顧吧,我這會兒實在沒力氣。”
田夫子點頭,“你堅持一會兒,李媽就把醪糟雞蛋羹送來了,你吃了好好休息。李媽那兒媳婦已經過來了,以後就讓她做咱丫丫的奶媽媽吧!”
羅氏閉眼嗯了一聲。
田夫子見她實在沒精力便也不再言語,抱著女兒領著兒子出去了。
田立人字啟文,現年二十三歲,十歲喪母,十四歲喪父,十八歲參加科舉,中秀才,同年娶妻羅氏,現在已是四口之家,生活在順寧鎮。
時人尚文,但凡家裡有些餘財的,都會把家中小子送到書院讀幾年書,若是僥倖能考出個名堂,那可是要開祠堂告慰祖宗十八代的。
志不在朝堂的田秀才成家後,便在這順寧鎮開了學堂。如今辦學五年,便教出了兩個童生,這微露草堂便有了小小名氣。田野這小小女童便自小長在這學堂裡。
田家住的是三進的院子,一進倒座房是廚房、飯堂,還住著負責一家飲食起居的李媽一家。二進院正房是兩位夫子的書房,左右廂房各有兩大間,分了甲乙丙丁四個班。院子則改成了小教場,學生們會在這彈丸之地活動活動筋骨,偶爾踢上兩腳蹴鞠。
三進院則是田夫子一家人生活起居之地。正房三間,中堂是一家人喝茶聊天之地,偶爾家裡有女眷來訪,羅氏便在這裡招待客人,找田夫子的自然在二進院招待。
左一間住著田氏夫妻,右間則住著大兒子田世昌,乳名齊齊,這孩子今年三歲剛剛獨自住著,晚上睡覺還是會哭鼻子的。
新得的女兒乳名叫了丫丫,隨著她的奶孃及奶孃五個月大的女兒住進了西廂房,對面的東廂房住著另一位家庭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