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屋裡總是能聽到怪聲,家裡的小孩子到了晚上總是哭,都持續一個星期嘍,咋都哄不住。”
“怪聲?您能具體形容一下嗎?”
“就是那種走路鞋子踩在地上的‘吱喲’聲,哎喲,可嚇死個人了,就像是屋裡進什麼藏東西了一樣。”
大媽說到這裡,自己也有點害怕,原本高昂的聲音瞬間變得低沉,夾雜著鄉音,讓沈念聽起來有點困難。
他眉頭微皺,面露正色,若有所思地對著那邊問道:
“有沒有可能是家裡有老鼠?或者是蟑螂,所以才會有這種動靜。”
“不能夠,不能夠,我們就是鄉下人,和老鼠子啥的打交道多了,咋可能分辨不出來,就是跟人走路一樣。”
“只有晚上才有這種聲音嗎?家裡丟過東西嗎?有沒有人受傷?”
“只有晚上有,家裡也沒丟過東西,就是怕家裡有髒東西會傷人,我才給你打的電話。”
生怕沈念以為她在胡扯,大媽語氣急促地補充了一句:
“小孩子年齡小才能看到髒東西,才被嚇哭的,屋裡面肯定不乾淨,你們啥時候能來瞅瞅哇?”
沈念眉頭緊鎖,安撫著大媽的情緒,看了眼即將落下的太陽,詢問了大媽所居住的位置。
抽空還從抽屜裡翻出了一支簽字筆,順手又撕了張巴掌大小的白紙。
“就是你們事務所旁邊的那個小區,八號樓,8008。”
鄰居啊,難怪會打電話。
“行,我馬上到。”
“那你們快點啊,哎呦,可嚇死個人了,老天爺啊,造孽啊。”
大媽重複呢喃著,聲音被無形的恐懼力量緊緊扼住,變得異常細微而顫抖,被這怪事嚇得不輕。
沈念急匆匆地掛了電話,雙手握著手機,還維持著未完的戰局,用胳膊肘壓住廚房的把手,費力將門開啟。
一股油炸的香味撲鼻而來,但空氣中的孜然味也嗆人得緊,讓沈念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猛男,電話打過來說什麼了?”
鄒綿綿將油煙機開到最大檔位,被撩起的圍裙遮擋的口中傳出悶悶的詢問聲。
沈念別過腦袋,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住打噴嚏的衝動,蓬鬆的頭髮在此時有些炸毛,他忙不迭地回道:
“說是家裡一到晚上就有怪異響動,不確定是不是詭,綿綿,霍隊去開會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回來?”
“沒有,這也才去了二十分鐘不到,我陪你一起去出去。”
說著,鄒綿綿也不管鍋裡才放下去的小黃魚,彎腰開啟櫥櫃便要關掉閥門。
“哎,別別別,幾張嘴等著吃飯呢,我一個人先去看看情況,真有異常再聯絡你們。”
沈念說完,一把將手機塞到鄒綿綿沾有面包糠與油汙的手上,打了兩個噴嚏慌忙往外走,順便將手裡的東西塞到兜裡。
“綿綿,這一局交給你了,加油挺住,有事千里音聯絡,我快去快回。”
注意到沈念大步流星的背影,鄒綿綿手足無措地看著保持戰鬥時的姿態緩緩倒下的英雄,表情中帶了幾分尷尬。
心虛地偷瞄了眼沈念消失在拐角處的背影,她鼻翼翕動,忽地嗅到了些許煳味。
“嗯?哎、我的魚。”
油鍋正咕嘟咕嘟地沸騰著,金黃色的油麵上泛起了細密的泡沫,熱氣蒸騰而上,動作迅速而慌亂地將某些地方變黑的魚撈到碟子裡。
“沒事,還能吃。”
沒閒心為糊掉的魚可惜,鄒綿綿將已經結束戰局的手機放在圍裙的兜裡,夾起裹著麵包糠的小黃魚丟進油鍋。
筷子一劃過油麵,便帶著些許“滋滋”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