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的工作,隔一天一個夜班。
在這裡,我是特別願意相信我的記憶的。
我的爺爺,當時就是不在家的!
不然他一定會救我的。
在我期待著我的爸爸,會像以往那樣,許久都不回來。或者直到等我睡著了,他才回來時,他卻早早的就回來了。
我不知道他在院子那一頭的屋子裡,和我的媽媽,都溝通了些什麼。
我只知道,當他氣勢洶洶的,把我從奶奶的懷裡拉走時,奶奶並沒有開口阻攔。
不僅如此,在我被拉走的一霎那,當我回頭求救似的看向她時,我清楚的記得,我的奶奶,她將頭迅速地背了過去。
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真的完了。
爸爸先是把我拉到了,他和媽媽住的那屋。
進屋後,我首先看到的,是媽媽那張陰沉的臉。
那是我記憶中,唯一一次,爸爸和媽媽同時對我陰沉著臉。
那個記憶中,一直敵對的兩個人,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擺出了同仇敵愾的架勢。
爸爸在動手對我實施暴力之前,先是黑著臉問了我一句:“錢呢?”
我誠實的回答道:“丟了。”
當然,我也不可能有勇氣去說謊。
然後有那麼一小段的時間,我失憶了。
之所以說是失憶,因為我不記得在他從腰間抽出那條皮帶之前,是怎麼打的我了。
我只記得,當他開始拿皮帶抽我的時候,嘴裡一直在不停的問我:“錢呢?錢去哪了?”
我一邊嚎哭著,一邊撕心裂肺地回應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錢丟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十一塊七毛錢,到底丟去了哪裡呢?
我不記得他到底抽了我多久。
也不記得我和爸爸之間,這段措辭簡單的對話,到底重複了多少次。
我只記得,這段對話出現了轉機,是因為爸爸無意當中,開始改變了問法:“說!這錢你花在哪裡了?”
我記得我很誠實的回答過很多次:“我沒有花,錢丟了!”
在又捱了無數次鞭笞之後,我的媽媽,很失望的在旁邊'加綱'道:“這孩子不說實話,該揍!”
媽媽說完這句話後,理所應當的換來了,爸爸對我更加賣力的抽打。
爸爸嘴裡用來給他自己提勁兒的話,也變成了:“還撒謊!還撒謊!”
長大後的我,曾經做過一次智商測試,結果是一百五十四。
單從智商這個層面來講,我屬於人群中比較頂尖的存在。
所以,我從小就表現出了,遠超同齡人許多的聰明。
而聰明的我,第一時間便在爸媽的語言轉換中,找到了,或許是唯一能從這次毒打中,解救自己的辦法。
“別打了,錢讓我花了!我錯了!”
果然,當我承認錯誤後,媽媽終於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變回了仁慈的模樣。
可惜,我還是有點高興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