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另一個還可以補上。按常理來說,天內理子的孩子應該是吸引火力的幌子,真正的同化會在她死後,和另一個星漿體進行。
“但我放棄了同化,我給他們的同化時間,其實是最後期限。再過幾個小時,我就會變成咒靈了。”
“……你沒想過這樣的後果嗎?”夏油傑微微皺眉,“一旦被發現成為咒靈,你會被祓除,或者被囚禁。”
“是啊,祓除或囚禁……可我在薨星宮的這些日子,又和被囚禁有什麼區別呢?”
天元微微抬頭,鬆弛的上眼皮遮住了眼睛,也擋住了她的視線。
“我活了很久很久,送走一位又一位故友,看著一個又一個時代開啟又終結。我成了咒術界地位最崇高的人,也為自己套上了永恆的枷鎖。
“我的身體衰老無比,每次移動都會聽到關節作響的聲音,每次嘗試新的食物都會讓腸胃疼痛不堪。我沒那麼容易生病,但也有著每個老年人都會有的毛病,卻又救救不得解脫。
“這個世上美好的事物,我早已看遍了。骯髒的東西,我也早已看膩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發覺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個在衰老的身軀中掙扎的,腐爛的靈魂。
“甚至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衰老了。在過去的一千多年中,我已經體會了數次從青春走向遲暮的過程。我的身體承受不了咒力的積累,向咒靈進化。同時,我的精神也忍不過時間的摧殘,逐漸崩潰。”
“……但你真的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夏油傑問,“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就算有輪迴這種東西,下輩子的你就不是你了。”
夏油傑並不相信,對人類來說,會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物。
人類會有理想,有情感,有愛恨情仇。但那是生者才會有的東西,也只有活下來的人,能夠為自己的感情做出什麼事來。一切情感都應該放在生命之後才對,沒有生命便毫無意義。
聽見他的問題,天元卻笑了。
“你還沒有遇見過痛不欲生的事,還對活著的一切抱有期待,這是很幸運的。
“有時候我也很羨慕妖怪,沒有那麼猝不及防的衰老,也沒有人類那樣的利益勾結,更重要的是,你們能夠直抒胸臆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從不讓痛苦成為自己的枷鎖。
“我上一次見到妖怪,還是在幾百年前。當時的奴良組意氣風發,勢不可擋,幾乎稱霸了大半個裡世界。現在,那個時代的妖怪依舊安穩而快樂的生活著,和你一輩的年輕妖怪們也在享受令人熱血沸騰的青春。
“我看著你們,又看看咒術界,竟感覺你們的世界更讓人嚮往和欽佩。
“我已經厭倦了作為‘天元’的日子,如果真的有來世的話,我也希望自己能做一隻無憂無慮的妖怪。”
“那你要努力一點,投胎到奴良組裡去。”夏油傑說,“其他組織的妖怪可沒這麼好的日子過,很多法力低微的小妖甚至還會當炮灰。”
“……我儘量。”
天元身邊蔓延過來幾根樹枝,捲起桌上的茶杯,給二人倒了杯水。
“哎,年紀大了嗓子也不好使,說了這麼多,我嘴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