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搞錢不外乎五種手段。
交換、剝削、壟斷、受贈、掠奪。
交換,低買高賣,是商人的手段。
剝削,巧取豪奪,是地主的手段,
壟斷,為富不仁,是世家的手段。
受贈,感恩戴德,是寒門的手段。
掠奪,明火執仗,是賊徒的手段。
賈元靠著走私和兌付,短短几年就富甲一方。
只是免不了要冒著殺頭的風險東奔西走。
孔方坐鎮吳郡,還能積累出數倍的財富。
以上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吳淞江的碼頭,是吳郡四姓的產業。
船隻往來不斷,貨物在這裡聚集,然後再分散到天下。
又因為這裡的生意,都是沒法拿到明面上的。
為免惹禍上身,吳郡四姓共同推舉了一位代理。
就是這位孔方。
能得到這個肥差,自然是有些本事傍身。
按一個眾人皆知的說法。
他的鼻子比狗還靈,能聞到銅臭。
因此得了個不雅的諢名,銅犬。
可跟他打過幾年交道的賈元清楚。
銅本身沒有味道。
所謂銅臭,是人發出的氣味。
這位孔方兄,是因為像狗一樣,咬住就不鬆口,才得了這麼個差事。
眼見他圍著馬車來回轉悠。
賈元害怕被這條銅犬咬上一口,趕緊上前悄聲說道。
“孔方兄,某有要事,回稟主家。先交割貨物……”
孔方踱著步,嘴上答著話,眼睛還盯在苫布上。
“交貨,也是放在碼頭,點清數目,才可入帳。”
賈元怕得就是這個。
這次他帶來的貨品,每年都要送來的傢俱,青瓷,絲綢,皮革。
孔方是不會要的。
只是價值千萬的紙張,和意外之財。
想從銅犬嘴邊溜走,不掉幾塊肉,也要脫層皮。
“唉,人,人沒帶回來?”
孔方又把頭伸進空蕩船艙裡,來回看了幾圈。
賈元不敢說,盧老夫人已經付了贖金,隨便找了個理由。
“豫州亂得很,帶人走不脫。”
孔方摟過賈元,指了指碼頭上聚在一起的乞丐。
“今年發秋汛,給崑山縣,華亭縣,無錫縣,三個縣都給淹了。中秋又漲大潮,沖垮圍堰,捲走海鹽縣人畜房屋無數。”
情況可比賈元料想的還嚴重。
“眼下最賤的,一是人,二是米。要是帶人回來,必要蝕本。弟,可算因禍得福。”
聽著孔方的話,賈元問道。
“遭了災,米價怎會賤?”
孔方又轉到馬車旁邊,掃視了聚在一起,瑟瑟發抖的乞丐。
“朝廷以每戶五石,撥糧賑災。四族合謀,扣下大半。連帶今年新米,屯在倉內。”
天災人禍,在孔方嘴裡說出來,是如此的平淡。
吳郡四姓繞著太湖開墾出了萬頃良田。
四周發達的水系,不僅有利於種植水稻。
還有抗旱防澇的功能。
太湖水少了,就高築長堤蓄水。
太湖水多了,就掘開堰口洩洪。
吳郡的確是年年豐收,倉裡的米囤得越來越多。
就是苦了周邊縣城。
這還不算,連朝廷賑災的糧米,還被他們扣下。
遭了災的,買不起米。
沒遭災的,不缺米吃。
天寒地凍,水路旱路都不好走,市面上的米運不出去,米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