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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普魯斯特的詛咒

臨近期末宋時予被分到了宗教哲學的期末論文。

同組是一名長相性格都很英國化的男生Albert,脾氣性格都不錯,最主要是中文也流利,兩人交談分配很順利。

除了一些外出採訪,筆記外,宋時予幾乎是弄完課題就打車,或者乘公交繞到研究所。

沒有目的和何為。

神經那根線還沒捋清,身體和本能就行使了權利。

這些天,他每次就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等著男人下班,卻從不上前打招呼。

像個觀賞電影膠捲的觀影人,在咫尺之遙的距離,默默補全這四年裡,他夜不能寐想要探求和參與的生活。

看著男人行走於雨下時蹁躚沾水的衣襬,看著他偶爾站在實驗室外頭,疲倦勞累地摘下眼鏡,揉動的眉心。

看著他孤身行過人來人往的廣場,眉目溫和地從口袋裡掏出奶糖遞給廣場上萬聖節裝扮的小孩。

看著他每日必經過家花店買下一束採摘新鮮的茉莉。

最後再一路跟隨對方身後回家。

男人的作息很規律每每不到晚上八點就入睡,除去實驗室就是在家,偶爾會有司機在外面等候。

去哪,宋時予不清楚,不過時間很固定,月初和月中一次。

他沒有在Alpha家裡看到其他人,但是他發現對方後頸腺體的位置總是貼上血紅色類似抑制貼的東西。

不止那次車上。

記憶裡那串千百次熟記的電話號碼,也被他一翻再翻,每次都是拇指都摁在撥號鍵又手腳慌亂地退出,關機。

眼看快到時間,宋時予收拾好揹包拉好拉鍊。

出門前,身體本能反應地折返回書桌前,在拿起藥瓶迫不及待開蓋發覺沒有藥片後,才恍然大悟。

他的病已經好了。

從那天出心理諮詢室就已經痊癒。

他也不再需要這些藥片。

宋時予苦乏地吞嚥了口因為沒有得到入藥而收縮的喉嚨,來回深吸了口氣放下。

轉身走到透明玻璃裡拿出那瓶硝煙味的香水,從耳垂和圍巾處噴灑,最後一圈圈圍好才出門。

而在闔上的門縫光影裡,香水瓶罐的另一側是從未開罐的奶糖,不知何時起口欲期的糖變為了香水,就像是鎮定劑換成了另一個人。

倫敦的初冬下午5點天就一片墨藍,週末晚出來散步的人很多,Albert在廣場等了很久。

身著深黑色羽絨服的高大男生在廣場上一片黑壓壓的人潮洶湧裡,差點分辨不清。

宋時予朝對方揮了揮手,還好對方跳起來,不然還真找不到。

臨近聖誕節前夕,廣場上很是熱鬧,不少孩童來回奔跑,廣場上白鴿展翅繞圈飛行。

歡度聖誕的信徒信女唱著一首首高昂激情的讚美歌謠,歌頌他們的神明,他們的主,賜予過去一年的繁榮健康和情愛。

小提琴和搖風琴的伴奏下,少女臉上皆是笑意明媚,富於感情的高歌也從空曠建築中繞環盪漾而來。

這次是針對不同類別的人群,對於“思想”和“信仰”這兩個方面看法的一些採集。

全程很輕鬆,宋時予只需跟在對方身後配合的用紙筆詳細記錄每一個回答。

等結束,時間也差不多到晚上7點,廣場周圍燈光零星亮起。

不少人都自發圍成圈低聲吟歌,帶入到歐式建築風格里,每一幀都如同行走在七十世紀古油墨畫電影中,巍峨高聳,卻又帶著幻滅憂傷。

採訪一圈下來,讓宋時予印象最深的是一句便是。

——親愛的,別讓愛和信仰死掉,千萬別讓愛死掉。

“別讓愛死掉...”宋時予望著筆記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