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嗎這段時間?”
“還好。”
“你的臉色和身體告訴我不是很好。”
“那,可能不太好。”
心理醫生笑意很溫和,語調不急不緩引導半躺在沙發上的人:“是碰到什麼人了嗎?”
男生緊閉的眼睫飛簌抖動,平放的手臂又要環抱形成防衛動作,心理醫生起身上前雙手很輕放於男生肩膀,告訴他。
“別緊張,別害怕,慢慢說出來,這裡只有我們,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也不會有任何人知曉。”
她輕輕按在男生肩頸,以一個疏導的動作,帶領對方皮肉放鬆:“深呼吸,我們放鬆,讓身體放鬆。”
或許是心理醫生的聲音太過溫柔,又或是能夠傾述嘔吐出千百個日夜裡終達的那個問題。
他隨著對方一下下引導,肌肉和神經都逐漸放鬆了下來。
“這段時間有按時用藥嗎?”
“有,每天都按時吃。”
心理醫生點頭,繼續問:“那是見到你一直以來說的那個人嗎?”
“是。”男生咽動空氣,明顯氣息很不穩,單字出口都帶著顫音。
心理醫生放低沙發,聲音似一汪六月清泉,溫暖柔和:能跟我說說嗎?”
男生十指攥緊,往掌心肉裡掐動,胸腔來回起伏很久後,沙啞著嗓子出聲。
“他回來了。”
“我見到他了。”
“他在倫敦嗎?”
“是,是的。”
“見到他第一眼身體是什麼狀況?”
“痛,胃很痛,胃部的酸水在我胸腔晃盪,想吐。”
“有頭痛,耳鳴嗎?”
“有一點點,但大多是呼吸和胃的問題。”
“好,之後呢,什麼感覺。”
“之後,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是一種類似安定的情緒,四肢百骸都泡在溫水裡,什麼症狀都消失了
本來這個畫面我在腦子裡想了好多年,我想見面我一定要殺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可是拿出刀的那刻我手在發抖,根本就沒力氣,甚至在捅進去的那剎心也痛的要命,差點就鬆手把刀掉地上。”
“心痛過後的情緒呢?”
“恨。”男生牙齒在上下打顫。
“滿胸腔的恨,恨到五臟六腑都在咯咯作響,全部堆積在肚子裡快要流膿爛出來一樣,恨不得殺了他。”
心理醫生拿起紙筆記錄:“那你接下來有繼續動手嗎?”
“有,我太恨他了,我...”男生抓住醫生放於單側胳膊的手,語氣裡是就診時少有的脆弱。
“醫生我真的,我真的恨死他了,可我只捅了一點點,我害怕,害怕他死了,害怕只是一個夢,他就要散了。”
“擔心他是嗎?”
“是。”
“不是以前在地下室的時候那種恐懼,而是擔憂對嗎?”
“是。”男生深深皺緊眼,很重吐了口氣。
“這些日子還有心悸失眠,和胃痛的症狀嗎?”
“好了很多。”
心理醫生嗯了聲,大致瞭解了。
這四年間每個月一次的治療,從最開始神經抗拒牴觸狀態到現在能夠交心的狀態確實走了很久。
她輕聲說出讓人大驚失色的診斷:“親愛的,你有想過是愛嗎?”
“砰——”
沙發上的男生全身凝滯連呼吸都屏住,像是被一枚穿心的子彈直擊要害,貫穿胸膛。
就這麼張口,啞聲很久:“愛?”
“對,愛,這四年來我們討論的從來都是你的恨意,都是圍繞人質認同綜合症和精神衰竭症狀來行駛,都是對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