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午後小憩,外頭豔陽高照,陽光像是正燃燒在頭頂似的。陣陣熱浪翻滾在雲端之下。肉眼不見其蹤影,面板卻是真真的體會了一把蒸烤之感。熱氣遊離於天地之間,逼著人們不敢露出身上的一絲半毫。無奈之下,只得躲進陰涼處,閉上眼睛捱過這個嘈雜的暑熱天。
原本薛任君的睡眠一直黑白顛倒,和他的為人有些類似。午後那段時光是他長久以來最為舒適的休憩時間。
可那日,他在竹榻之上輾轉反側,難以靜心入眠。只見他長長的髮絲不知置於何處才好,索性仰面望著房樑上的小玩意,順勢將頭髮垂於地面,此時,後背才勉強有了些許清涼。這麼一折騰,殘留的睡意便消失殆盡。
有人在一旁細心候著,不敢有一絲怠慢。隔著綠煙羅,那人環顧四周,思量著:不知主人是遇到什麼事了,殿中並非酷暑難耐,相比其他宮裡,這寢殿設計巧妙,冬暖夏涼。我將薄荷綠植置於殿內。但凡外人推門而入便能感受到清甜的幽香撲鼻而來。怎會睡意全無?
明眼人都能看出薛王這一通自我淪陷的模樣,只能怪青雲殿裡頭的那人。那廝張口就應承了午後遊園作陪的芝麻綠豆點小事。可氣的是那人光顧著喝茶沉思,壓根沒當回事,只是隨口一說。
薛任君實在睡不著,起身喝了小半壺冰水,頓覺得燥熱感沒有絲毫消減,倒是更加興奮了。
“來人!”薛任君收起髮絲置於胸前,眼含笑意地大喊了一聲。
“奴婢在,不知薛王有何吩咐?”帳外的男子答應後,步伐極輕地行至榻前,問到。
“連瀟,你怎麼還在這裡?”薛任君笑意淡了一些,張口就問。
連瀟沒有回應,而是低頭垂目間有些許楚楚可憐地站在原地。
“哦,對!本王差點忘了。身體好些了嗎?”薛仁君見狀立刻恢復了熱情,並沒有怪罪於他,而是好言好語地問到。
“謝謝主人!原本也無礙,不知您有何事吩咐?”連瀟聲音婉轉動聽,給熱上心頭的薛王帶去了些許涼意。未惹得龍眼大怒,反而讓薛王微微感覺甚好。
薛任君抿嘴一笑,挑了挑眉,說道:“早先,挑了幾件遊園的衣裳,你且幫我看看。”
言罷,他攬起一大堆衣物隨手扔在美人靠上。嘟著嘴唇,皺著細眉,手指不停地跳躍在不同的服飾之間。看似正犯難,或許,對他而言這是一件很傷腦筋的事情。
眼瞅著薛任君鼓著腮幫子哀求地看著連瀟。
連瀟即刻移動小碎步到薛任君跟前。拿起一件淡綠色的絲質袍子,貼近薛任君的身子比對著。半晌,才收回了忘神的眸子,淺淺一笑。
“綠意?連瀟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薛任君眼神跟隨指尖劃過絲線表面,言語自然流露些許恰到好處的意思。
他深深的酒窩聚成之後,抬眼目色雲淡風輕,手指極緩地伸進袍子裡頭。末了,在銅鏡前呆呆地坐定,賞完臉龐,挑揀了一把精緻的刀具修了眉。
連瀟一直意猶未盡地瞧著眼前這靈動的身影,像是分秒都不敢錯過。他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鐲子,輕觸了兩下,笑意就瞬間收了回去。
薛任君在收拾描眉間,幾經等待,一個時辰終於過去了。
他急不可耐地坐上步攆,行至青雲殿門口,掩飾著咳嗽了幾聲。
九舟聽聞後,推門而出。瞬間,像是躲避刀劍一般,趕忙合上,似乎被日光給震懾住。
薛任君搖著扇子,臉色微微沉了一沉,言道:“楚閻將軍!”
九舟半眯著眼睛再次開啟大門,伸出腦袋感受了一下烈日,趕忙縮了回去,站立在門檻後頭。
眼見薛任君正在步攆上嘴角露出些許笑意地盯著自己。他伸了伸懶腰,故作隨意的姿態,大步地走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