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兄方才是因何事煩惱,不妨說給小弟聽聽。”
餘大閔沒想到這郭凱耳朵如此尖,聽了隻言片語,便跟他說道:“沒什麼大事,就是一個犯了事的司醫,本意是讓大理寺去拿人,不曾想反倒被右武威衛捉了去。”
聽他提及右武威衛,郭凱便心知此事不小:“此人犯了何事?居然驚動了右武威衛?”
餘大閔搖了搖頭:“不是什麼大事,此人私自販賣精鹽,原本是被萬年縣羈押,判了七日後待決之罪,不曾想被那裴煊仰仗權勢提調去了巡療司,成了衛生僚裡的一名司醫,梁王看中了他手上製作精鹽的方子,我便想為梁王弄來,本是想讓大理寺少卿出面拿人,結果不曾想梁王在聖人面前以此為由頭告了裴煊一狀,反而弄巧成拙,讓此人卻被右武威衛拿了去!”
郭凱聽著餘大閔的話,眼睛霍然一亮,那傢伙手裡居然有製作精鹽的方子,如果拿下鹽引,這不知道給賺多少銀錢,難怪連梁王都要動心。
他摸了摸自己的兩撇鬍須,面色不變:“如今人被右武威衛帶走,梁王也不好插手,看來只能等那邊有了定論,再想辦法把人弄去縣牢,便好操作多了。”
餘大閔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說著他端起酒爵,衝著郭凱道,“賢弟此番去巡療司,定要謹言慎行,莫要落人口舌,另外要記著梁王的話,盯死那裴煊,最好是能找到對方勾結東宮的證據,如果能順勢絆倒東宮,那儲君之位最後就是梁王的,他日梁王御極四海,才是你我真正發達的時候啊!”
宰相府位於宣陽坊的東北角,正對著的便是萬年縣公廨,裴煊騎馬載著澹煙,穿過朱雀大街 徑直奔向了宣陽坊。
右武威衛扣押李稷此事,在裴煊看來可大可小,但決計不能由他出面,梁王向聖人參他濫權擅權之罪,其中的一條,便是他本沒有提調犯人的權利,卻直接從萬年縣將一名待決之罪的人犯帶走,如果他出面向聖人求情,只會讓自己處於更危險的境地。
聖人只是讓右武威衛押回李稷,對他不置一語,卻同意梁王的提議,在巡療司中再設定一司令,等於認可梁王插手巡療司之事,這在裴煊看來,已經是聖人不再信任自己的訊號,此時他沉默還好,如果極力辯解亦或是想保下李稷,無疑會觸怒聖顏。
可如果是宰相張柬之出面,情況便會不一樣,張相乃是狄公臨終所託付的重臣,聖人對他雖有不滿,但有狄公這一層面關係,仍然很信任對方,由張相出面保下李稷,才是唯一的人選。
此前他因為張相阻止追查濟善道賊子一事,觸怒於他,雖然心中極其不願再去求對方,但他心裡有一種很強的預感,濟善道荼毒長安的陰謀也許並不簡單,背後一定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更大陰謀。
更何況如今形勢逼人,距離大典只剩下五日,裴煊也顧不得其他。
他在宰相府門前下馬,只瞧宣陽坊十字街對面,不知何時居然來了個雜耍唱百戲的,除了百竿戲,居然還有擺了不少攤販,沿街叫賣。他沒有走正門,而是帶著澹煙繞道了後面的窄巷中,從側門入了府邸。
宣陽坊是長安城中幾處最為繁盛的裡坊,也是少見的坊裡沒有任何寺廟的,多數朝中權貴居住這裡,便是貪圖此坊難得安靜,沒有寺廟的鐘聲擾人,難得在拜佛成風的長安城中享受一絲寧靜。
宰相張柬之喜樹,宅邸裡種了不少名貴的樹木,裴煊沿著羊腸小路一路過了幾處園子,引路的僕役認得他的身份,不敢怠慢,徑直將二人引去宰相所在的苑中。
只是剛進苑裡,裴煊便瞧見一位不過而立之年的郎君,正在苑中揮舞鋤頭,為一株金桃樹鬆土。此人面容端雅,帶著幾分書生儒氣,正是宰相之子張若水。
此人乃是當朝著作佐郎,一直負責本朝的文史修撰,因修史有功,聖人命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