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向一旁的金吾衛禁軍統領,神色肅穆:“兩位上官有所不知,這酒肆中還藏有一名濟善道的惡徒,此人隨行攜帶著巫蠱壇屍!”
“巫蠱壇屍?”郭凱聞言一愣,疑惑地問道,“此為何物?聽起來倒像是方士的厭勝之術?”
裴煊神色愈發凝重:“自然不是厭勝之術可比的,而是以活人煉製而成的疽毒,人若觸碰,三日之內面板潰爛發膿,必死無疑。”
郭凱聞言大驚失色:“這群惡徒,竟將這等危險之物偷運至長安,究竟意欲何為?”
裴煊目光如炬,直視郭凱:“再過四日,便是聖人籌備已久的祈天大典,萬國使臣共襄盛舉。郭巡使,你說這緊要關頭,這群惡徒將如此兇險之物偷運至長安,究竟是何居心?”
郭凱一聽此言,雙腿發軟,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他眼珠一轉,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原來,自己接手的竟是一個燙手山芋,而非人人爭搶的香餑餑。
難怪無人願來巡療司,他還道是自己時來運轉,得了梁王青睞。到頭來沒想到,這差事竟是如此兇險,只有他一人被矇在鼓裡,將這差事當成了寶貝。
郭凱的眼眸如寒冰般凝視著酒肆,一抹狠辣之意悄然浮現:“速速傳令,將這間酒肆方圓百米之地,徹底清空,重重封鎖,不容絲毫疏漏!”
裴煊深知,封鎖道路之舉,猶如烈火烹油,只會讓事態愈演愈烈,成為眾矢之的。然而,郭凱身為左巡使,一言既出,如山之重。
不良人隨即拖來荊棘籬笆,如巨龍橫臥,將道路截斷。
百姓與權貴紛紛駐足,喧囂聲此起彼伏,猶如沸水翻湧。
裴煊環顧四周,只見金吾衛亦聞風而動,拒馬與荊棘籬笆交織成網,將街口圍得水洩不通。
此刻酒肆的南、東、西三面,金吾衛禁軍如銅牆鐵壁;北面,則是郭凱麾下的精銳,森然林立。
裴煊心中憂慮如潮,生怕此事波及皇城,引發更大風波。
畢竟,死者乃保寧侯之子,其祖父更是位極人臣的當朝國公。一旦此事鬧到聖人面前,不僅巡療司的聲譽受損,更會為梁王插手其中提供口實。
澹煙的目光穿透重重包圍,敏銳地捕捉到酒肆內李稷與閻六的對峙。
兩人置身於一片烏黑油亮的腌臢之中,宛如置身地獄。閻六身旁,四五壇甕大罈子安然無恙,顯得格外突兀。
聞聽裴煊之言,郭凱亦不敢輕舉妄動。
既然無法進入酒肆捉拿二人,他便心生毒計,決定讓二人死於非命。一念及此,他果斷下令,秘密調集一百弓弩手。
弓弩手迅速到位,勁弩在手,如鷹擊長空,直指酒肆內的二人。
裴煊見狀,急忙上前勸阻:“郭巡使,酒肆之中有濟善道潛伏長安的重要諜子,殺之不得!”
“不殺?”郭凱冷笑連連,“此等奸邪之徒,攜帶毒物,潛伏京師,圖謀不軌。聖上命本官協理巡療司,我自當有決斷之權。裴司令若是不滿,大可前去聖人面前理論!”
言罷,郭凱一聲令下,百弩齊發,如驟雨傾盆,直取酒肆中人。
閻六眼見形勢不妙,連忙舉起地上的屍體作為掩護。只聽弓弦緊繃,箭矢破空之聲不絕於耳,隨即是箭入肉體的沉悶聲響。
李稷亦效仿閻六,躲於櫃檯之後,耳畔盡是弓弩的轟鳴。
一輪箭雨過後,李稷探頭向外望去,只見自己身前的木板上已插滿了數十支箭矢,宛如刺蝟一般,心下凜然。
顯然,郭凱這位左巡使,從未想過讓酒肆中的人能夠活著離開。
見勁弩未能奏效,郭凱眉頭一皺,又低聲對身旁之人耳語幾句,似乎又有了新的打算。
閻六心懷生念,自以為手握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