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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配子月念五日(力挽天傾吳司丞)

北街酒肆,不過須臾之間,便化身為璀璨的火鳳,烈焰狂舞,肆意吞噬著那座懸於空中的瓊樓玉宇。

窗戶上的紙皮率先化為輕煙飄散,緊接著,整個酒肆的骨架,連同後院的馬車與鄰近的林木,皆被熊熊火焰所擁抱,不時傳來陣陣爆裂聲響,如同天籟之音中的不和諧音符。

黑煙滾滾,直衝雲霄,其高度甚至超越了坊牆,將牆外一側塗抹成一片令人心悸的墨黑。

裴煊迅速調動武侯鋪的精銳滅火。

儘管酒肆已然無法挽回,但能夠保全北街其餘百姓的安危,已是萬幸中的大幸。

得益於先前不良人的英明決策,他們在酒肆周圍開闢出一條寬闊的防火帶,如同一道堅實的屏障,雖未能完全阻止火勢的蔓延,卻極大地削弱了其威力,否則,這半條街的人都將難逃劫難。

金吾衛的及時封場,更是將這場災難的真相深深掩埋。

數十名武侯肩扛水囊,與周遭的不良人並肩作戰,從水渠中源源不斷地調取活水,向肆虐的火海噴去。

不過幾刻,火勢終於開始逐漸萎靡,留下一片焦土與廢墟。

裴煊矗立於廢墟之上,目光所及之處,盡是瘡痍滿目。

在那焦木之下,幾具焦屍難以辨認,李稷與濟善道餘孽閻六的身影,早已融入了這片死地,無從分辨。

此刻,李稷正拖拽著閻六,在水井中的暗渠中奮力潛游。

當窒息的絕望即將將他吞噬時,一抹光明終於映入眼簾——出口就在前方。

無需回頭,北街的慘狀他已瞭然於胸。只需抬頭望向光化坊的方向,那道直衝天際的黑煙便是最好的證明。

他深知自己能夠逃過此劫,全憑滿天神佛的庇護與恩賜,若是沒有那口活水井,他此刻怕是也成了酒肆裡的焦屍。

然而,他更沒想到的是,那位左巡使郭凱,竟如此心狠手辣,一心欲置他於死地。

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身處一條水渠的出水口旁,前方不遠處便是上岸的土坡。這條寬約六丈的水渠,此刻已被厚厚的冰層覆蓋,船行之路已然斷絕。

李稷費力地將半死不活的閻六拖上土坡,只見閻六那僅剩的一隻眼睛中,竟沒有絲毫的驚慌與絕望。

他面無表情地將斗篷緊緊裹在身上,冬至將至,若不盡快找到避風避寒之處,恐怕即便逃出生天,也會凍斃於這荒涼之地。

他環顧四周,試圖辨認方向。

不遠處,幾戶人家燈火闌珊,他上前敲門,討得兩身乾淨衣物,又向老漢求得一些素帛與草藥,簡單處理身上的傷口。

他凝視著陷入沉思的閻六,衣物輕輕擲於其旁,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若你尚有求生之念,我勸你最好換了這身溼衣,否則,夜幕低垂,這鬼天氣凍也凍死你!”

閻六猛然起身,猶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凍結的水渠,毫不猶豫地朝寬闊的冰面奮力砸去,卻重重地摔倒其上,冰面應聲而裂,冰冷的浪花瞬間化作無數只無形之手,將他無情地拽入深淵。

李稷朝著他怒吼連連,不及多想,已然赤膊上陣,再度躍入那冰冷刺骨的水中,將他奮力撈起,怒火中燒:“你若想死,也得等我逼問出幕後黑手再說!”

閻六癱倒在土坡上,僅剩的獨眼仰望蒼穹,喘息未定:“不死?難道坐等疽毒發作?那痛楚,你根本不懂,要比死更可怕!”

李稷聞言,沉默片刻。閻六很可能已感染巫蠱壇屍中的炭疽病毒,畢竟,在酒肆中他與壇屍的接觸最為緊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李稷邊說邊迅速擦乾身體,在寒風中匆匆換上衣物。

“當初?”閻六冷笑一聲,“如今我方明白,那所謂的瘧神大計,不過是個天大的謊言。八十九人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