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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配子月念一日(梁府驚魂)

梁王府位於親仁坊的正西方,緊靠著肅明觀,當初之所以選擇了這處宅邸,有很大一部分是道觀後被單獨開闢出一片空地,用來當做角抵的場地。梁王少年時期便常常陪同天皇一起,在東都洛陽觀看角抵的比賽,是角抵比賽的死忠粉。

此時角抵場內傳來陣陣地的呼喊聲,一群少年赤膊上身站在場外為裡面正在比賽的兩人以壯聲勢。

這出角抵的賽場不是很大,南北寬不過百步,東西長餘三百步,四周設有胡床跟牙凳,周遭有婢女搬來屏風圍住,身後用彩色的綢緞包裹著旗杆,形成一片圍欄。

場中一老一少兩人,如同蓄勢的獵豹,彎著腰虎視著彼此,二人頭繫著不同色的抹額,隨著場外一聲竹哨的響聲,兩人糾纏在了一起,腳下用著功夫,都想把對方絆倒,一時間黃土飛揚,人影紛亂。

老者不過五旬年紀,生得虎背熊腰,國字臉上透著幾分狐狸般的狡黠,兩鬢微微染了幾分霜色,正是如今長安城中如日中天的梁王,當今聖人的親侄。

那年少的身子骨反而要弱上不少,下身的褌褲已經被汗水打透,眼下不過鬥了幾個回合,已然是體力不支了。

這時場外傳來了敲鉦的聲音,一場比賽已然落了帷幕,婢女連忙貼心地送上帛巾給兩人擦汗,梁王鬥得不是很爽快,正欲叫上場外的幾個少年再來一場,府中的管事步履匆匆地跑了過來,附耳說了幾句。

梁王這才止住性子,接過婢女遞過來的汗衫披上,讓人伺候穿衣,朝著府上走去。

梁王府內石甃掩著綠槐,三步一渠,五步一閣,深院迴廊交錯,雕樑畫棟極盡豪奢。菖蒲便是府上的官戶婢,必須是二十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無夫無兒無女者,並且在太醫署學滿五年有成後,才成功透過錄用,成為梁王府的女醫。

她知道今日是梁王與五王在角抵場戲耍的日子,接到了巡療司銅匭線人的訊號後,便趕往了永興坊十字街質庫等待接頭人的密報,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府中,唯恐被有心之人發現她暗諜的身份。

為了成功潛入梁王府,早在洛陽時她便被巡療司選中,進行秘密的訓練,又在太醫署學滿五年課業,成功透過考核,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成為鍥入梁王府內的一顆釘子。

司令裴煊為她取名菖蒲,在薩珊王朝的波斯語中譯為滿天星,便是要她如這漫天星斗,散若星辰,時隱時現,照亮敵人的內部。

她知道此行的危險性,那封從太子府得來的書信,被梁王視作刺向太子的刀尖,必定十分重視,而闔府上下,能藏匿這種書信的地方只有一個,那便是梁王的書室。

但她不能拒絕司令的要求,自父親死後,她便到處乞討為生,若非司令可憐,她早就不知死在何處的陰暗角落中,餵了那野狗。

菖蒲輕輕嘆息了一聲,端起手中的薰香爐,兩道峨眉皺起,心中覺得不妥,便又從藥壇中胡亂抓了把研磨好的藥粉撒了進去,這才走出房門。

她手中端著薰香爐,跟往常一樣走過迴廊,停在了一片隔著竹林的幽靜院落外。這裡便是府中守衛最為嚴苛的地方,每過一刻鐘都會有人前來巡視,四周更是遍佈甲衛看守。

菖蒲安靜地站在院外,渾然未覺,對面一道道森羅地目光在她身上來來回回地逡巡著,身披甲冑的魁梧衛尉握緊腰胯上的橫刀,朝著她走了過來,狹促的雙眼微微眯著,盯在了菖蒲的臉上,讓她感覺對面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擁有劇毒的蛇蠍。

對方伸手攔住了菖蒲的去路,質問她為何來此。

菖蒲臉上絲毫看不出緊張的神色,衝著陰狠的衛尉澹澹一笑:“昨日王爺說書室內有些潮溼,特意叮囑了府中的司醫,調些卑溼的草藥放進這薰香爐裡,拿到書室中去去溼氣。”

甲衛彼此互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