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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配子月念一日(形勢惡變)

一個時辰前,許府後院居室內。

李稷用手中的平刃刀劃破了孩子後腦血腫破潰的地方,已經凝固的血塊再次被刀刃破開,鮮血頓時洇出了腦皮,染紅了鋪就在臺床上的素色布帛。

李稷頭也不抬的示意澹煙用長鉗撐開刀口。

他瞧著澹煙利落的手法,由衷地讚歎了一句:“不錯,難得你第一次參與這樣的瘍科手術,手居然沒有發抖。”

說著他取出剔除馬骨的銼刀,因馬骨粗大,這種銼刀往往被馬醫用來剔除馬腿上的爛骨。李稷將銼刀緊握在手中,右手拿著一短柄臥爪,沿著撞擊的傷口處,開始在顱骨後庭的位置鑿開個口子。

聽著居室裡傳來如同斧鑿刀劈般的聲音,端坐在牙凳上的遼陽郡王臉色遽然一變,不忍繼續聽下去,那聲音如同用刀劈砍在他的心窩上,叫他百般煎熬。

銼刀削骨的骨粉沿著李稷手旁飛濺掉落,不過一刻鐘,他便在這孩子後腦處生生鑿出個一寸見方的洞來,用銀質夾子輕輕取下骨蓋,便瞧見了淤積在腦內的血塊。

他不敢喘氣,小心翼翼地取來澹煙遞過的探針,試圖剝離淤積在硬腦外膜層下的血腫,隨著他一針針下去,足有拇指大小的血塊被瞬間剝離,夾著丟入了一旁的銅盆內,旋即一把抽出炭火中被燒灼得炙熱發紅的銅叉,迅速的將針口位置的組織燒焦止血。

“這麼小的一個洞,不用什麼堵住?”澹煙看著拿過桑皮線便進行縫合的李稷,娥眉緊皺起來。

李稷苦笑,無法回答她的問題,畢竟這個時代能開顱手術便已到了極致,他可沒地方去弄人工骨。

李稷洗去手上鮮血,走出居室時,竹園裡已經嘈雜地吵成了一片,被困在這裡的賓客,大多都是朝中官吏,可前面有巡療司狩虎堵門不放人,這些人不敢強闖。

遼陽郡王見人出來,連忙走了過來,一把擎住了李稷的手,焦急地詢問裡面的情況,李稷示意他放下心,淤血已經盡數被他匯出,又在內外用了活血消炎的神膏,等待莨菪散麻醉的效果褪去,人自然會醒。

萬年縣令的臉寬如一張芝麻餅,眯著雙狹長的細眼,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幕,他跨步朝著李稷走過去,冷笑了聲:“既然李博士已經為郡王之孫完成了瘍科手術,那便跟我們回萬年縣公廨走一趟吧!”

李稷面色發緊,自知這萬年縣令居心不良,若是跟他回去,便又是入了虎穴,連忙從懷裡掏出了巡療司腰牌給他過目:“我現在已經是巡療司九品司醫,不是你萬年縣的罪犯了,你無權抓我回去!”

李寶庫冷笑兩聲:“你私販鹽引,便是觸犯了唐律,本官已判了你待決之罪,你便是我縣獄的囚犯,莫以為那裴姓小兒會一直護著你!”

說著他一揮手,身後跟著來的萬年縣不良人,齊齊抽出了腰間的橫刀,對準了李稷。

望著眼前泛著猙獰冷光的長刀,李稷不由得退後了兩步,只覺得嗓子發乾,眼下他身邊除了一個澹煙外,再也沒有其他人。

竹園裡的賓客們,見局勢瞬息變化,皆唯恐殃及池魚,紛紛避開。澹煙卻不知何時從腰間掏出了裴煊臨行前給她的狼煙,趁著無人注意,朝著天空便是一擰。

黑色的狼煙瞬息竄了出去,在餘暉的天空中留下一道濃濃的黑色煙柱。

書室外的房門,被一雙手猛地推開,風從外面吹來,將滿地的香灰揚得瀰漫起來,宛若一團煙霧在屋子裡炸開。

兩名抽出腰刀的府衛率先走了進來,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人,此時府外傳來了有節奏的鼓聲,正是來自朱雀大街兩側鼓樓上的聲音,再過一個時辰,便是全城宵禁的時間。

梁王陰沉著臉緊隨其後,見銀香案上的薰香爐被打翻在地,而室內遍尋不見府衛口中那名女醫,心中突然多了幾分不妙,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