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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配子月念一日(煉藥為煙,再傳樟腦密文)

裴煊聽吳嗣說起過善侯之子,軍人本應死國,一個為國而戰的軍人,回到長安城,本以為等待自己的是對鏡貼花黃的新婚妻子,可等來的卻是妻子投江的死訊,萬年縣令倉促結案,歸於新婦自殺,其內必有隱情?否則善侯一個多行善舉的閭閻醫工,怎麼會勾結濟善道的賊子,想要禍亂長安?他不知道此舉等同謀逆嘛,一個蚍蜉般的小人物,因何敢行如此逆天之舉?

裴煊只是往深一想,便知曉了其中原因,必是他想復仇之人的勢力背景太過強大,強大到讓他絕望,而濟善道為禍長安的行動,讓他又看到了復仇的希望。

裴煊心中幾乎確定了這種可能性,轉過身來望向了被吊在居室梁下的善侯,問道:“你兒媳因何投江?你子又為何當街衝撞梁王車架,難不成他們的死都與梁王有關?”

善侯渾身都在顫抖,他不願回憶那一幕屈辱悲慘的記憶。

一年前聖人下令征討契丹,他的兒子善良隨軍出征,出征前夕與平康坊歌伎顏如玉定下終身。那姑娘是個良善之人,性子柔,人也善,瞧他一個人來藥坊內勞累,便每天過來幫他幹些力所能及的雜活。

誰知那一日,梁王府派人前來請他去府上問診,說是梁王妃罹患了喉癰,顏如玉擔心他唐突了梁王府上的貴人,便裝扮成藥生隨他一起前往,可他進了府才知道,那梁王妃的病只是說辭,是故意騙他們來府上的,他一進來便被府中下人捉拿,關押進了暗室裡,而梁王之侄武嗣鄴卻趁機糟蹋了他的未過門的兒媳。

事後,那武嗣鄴將二人送回了醫藥坊,甚至拿他兒子的性命威脅了一番,顏如玉本想輕生,被善侯救了回來,他去報官,也被對方勸阻攔下,只因害怕自己的丈夫因此受到傷害。

可沒想到第二天,武嗣鄴又帶人闖進了回字巷的醫藥坊,將他用鐵鏈鎖在菜園中,在居室裡又糟蹋了他未過門的兒媳。善侯不甘受此屈辱,帶著顏如玉去了萬年縣公廨,可那萬年縣令一聽狀告之人是梁王之侄,便差人將他們轟了出去。

顏如玉不堪受辱,這才投了漕渠自盡,善侯去京兆府報官,京兆府尹故意將此案壓下,他幾次去京兆府詢問,都被對方找理由搪塞過去,一直拖了半年之久,直到他那兒子歸國敘功,被授予陪戎校尉,回到了長安,看到的卻是堂中心愛之人的素燭靈牌,善良聽從老父講述實情,當天便提了橫刀打上了武府,結果被亂棍轟出,心中一橫便決定當街攔梁王車架,討個公道。

誰知那梁王早已知道武嗣鄴犯下的罪行,不等善良靠近,便反誣他是刺客,當街將陪戎校尉射殺。善侯收斂了兒子被弩箭射得千瘡百孔的屍身,與兒媳顏如玉合葬一處,本想一死了之,可恰恰此時,濟善道的人找到了他,揚言能為他報此深仇大恨,善侯這才成為了濟善道在長安城的內應。

裴煊聽聞善侯字字泣血地講述了這段往事,與他之前猜測的也差不了多少,那梁王看似和善,實則心思狠辣,口蜜腹劍,手段頗為詭譎,他那侄子更是素愛人妻,強搶人婦,在長安跟洛陽犯下了累累罪行,最後都是梁王在背地裡一一擺平。

朝堂公卿哪個不知武嗣鄴犯下的罪,可只因為受害者大多都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兒,多是畏懼梁王權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稷在居室外聽到這段往事,心裡恨不得將那姓武的王八砍成八瓣,他見識過此人的手段,只因對方貪圖自己的鹽方,就平白構陷他入了萬年縣縣獄,那萬年縣令李寶庫就是武家的一條狗,不問青紅皂白就判了他待決之罪。

李稷回想起東明寺鐘樓內突然出現的兩壇巫骨罈屍,也許並不是巧合,布薩羯磨那天武嗣鄴與人恰好在鐘樓內偷情,運送壇屍的牛車出自城東農莊藥圃,那裡也是治療喉癰所需殭蠶的主要產地,壇屍是善侯故意弄到鐘樓內的,想趁機依靠壇屍毒殺武嗣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