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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配子月念一日(因為我善啊)

勝業坊三寺共立,再加上坊間原本就多的住戶,這一到節日坊路上人行成患,接踵而至,簡直是寸步難行。李稷騎著驢子一路緊追不捨,磨得大腿裡子火辣辣得疼,只瞧那枯瘦漢子一眨眼便闖入兩座木山之間,不見了蹤跡。

原是勝業坊的甘露尼寺為了此次天燈大典,請了不少民間百戲者前來,那兩座施展在竿上的木山,便是戲者正在進行的表演。

戲者是個娘子,身體壯碩,胳膊上能跑馬,表演的叫頂竿,頭上戴著百尺竿,竿上施木山,狀若瀛洲、方丈,令小兒持絳節出入於其間,歌舞不輟。

李稷騎驢貿然闖了進去,那娘子腳步慌亂不穩,頭頂竿上的木山眼看就要垮塌,木山中間兩個表演歌舞玩耍的小兒,在眾人驚呼中也從木山上突然跌落下來,眼看就要摔在地上時,人群中一連髯大漢跨驢飛馳而出,粗壯的手臂一手夾住一個小兒,旋即轉身將人輕輕丟在了地上。

李稷瞧著追來的宴安,環顧四周已然沒了那枯瘦漢子的身影,一時有些急了:“那漢子騎著驢子闖了進來,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宴安看了眼甘露尼寺門前這片地,幾乎都是寺裡主持請來的百戲戲者,人員冗雜,一時間的確不好清場,只能跟李稷兩人下了驢,一個戲攤一個戲攤的找過去。

這些唐代表演百戲的,在李稷眼裡跟後世的馬戲團差不了多少,各有絕活。只瞧有人在兩個柱子之間系一根絲繩,間相去數丈,兩倡對舞行於繩上,即使面對面擦肩而過,也不會掉下來,像極了後世的走鋼絲。

還有一群胡漢聚集在一起,將場地圍成了個圈,兩名滿是絡腮鬍的連髯大漢光著膀子在裡面摔跤。這種表演在唐代叫做角抵,也叫“爭交”,傳到了日本國去,很受那邊人的歡迎,也就是後世的相撲。

李稷還看不到有慄特人手持長鞭,在坊裡訓斥大象跟犀牛給眾人表演,這種馴獸表演在唐朝十分的常見。

兩人找了一圈,都沒有瞧見那脖頸下生有肉癭的枯瘦漢子。不多時,兩人在勝業坊引起的混亂,終於招來了坊裡的裡衛,後面還跟著三個香客,紛紛指認兩人偷驢。

甲衛拿出繩索便要上前緝拿二人送去萬年縣見官,宴安找不著人,心頭正悶得起火,衝著幾個甲衛亮出了腰間腰牌,大吼起來:“狩虎監捉賊辦事,速速閃開!”

幾名裡衛臉色大變,連忙讓開了去路,那丟驢的幾名香客,也是被嚇得躲進了人群裡,不敢再提丟驢之事。

就在這個空當,李稷獨自一人闖進了馴獸師支在坊間的吊頂大帳裡,只瞧帳中是幾個大鐵籠,裡面關著幾頭不斷嘶吼的老虎,就在李稷朝著鐵籠間隙查詢時,一道灰簌人影猛地從鐵籠上方越過來,用手中策蹇的韁繩勾住了李稷的脖子,狠狠一勒,發狠地朝後墜去,將李稷整個人吊在了鐵籠上。

那韁繩驟然加頸,李稷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吊了起來,他只感覺呼吸困難,雙手死死扣住脖子上策蹇的韁繩,不敢放手。

這種韁繩是用麻跟布帛摻和揉搓而成,十分的堅韌,讓他一時間無法掙脫,轉瞬臉龐便憋得青紫,雙腿胡亂地蹬著。

帳子裡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在外尋找的宴安,他闖進來便瞧見了被吊懸在半空的李稷,抄起手中短刃猛地朝著烏夅刺去。

烏夅雙手纏繞在韁繩上,藉著身後李稷的重量,整個人懸空飛起,一腳將衝過來的宴安踹飛,砸得帳子支撐的木柱霎時摧折,整間帳子如同棉花般趴軟下來,將三人一同覆蓋在裡面。

宴安顧不得胸口的疼痛,裹在帳子下面軟趴趴的麻布裡,尋找李稷的身影,他揮刀劃破頭頂的帳布,露出頭來,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只瞧那脖頸長著肉癭的枯瘦漢子,正在背後盯著自己冷笑,不由得心中發寒,彷彿被一匹惡狼盯上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