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鄂此時已經以詩才聞名大周全國,但詩人卻難變現銀錢,揚州馬家兄弟等鹽商偶爾資助一二,卻不能當常項收入。
厲家不是什麼官紳家族,連書香世家也不是。
厲鄂少年聰慧,讀書有成,但家境貧寒,靠兄長賣菸葉維持家人生計,這樣的家境,想接受書香世紳家族系統的科舉教育,根本沒有這種可能。
厲鄂功名不順,早早有文名卻無功名,年過四十仍無法安身立命。
要到年近花甲才混到待選知縣,可一直沒選上,最後貧病交加而亡。
此公一來應聘,賈芸立刻給了主編待遇,月俸五十,三節兩壽額都是額外給一個月俸祿。
此外有花紅贄敬,算一算一年怕是能過千兩。
這比揚州鹽商給的要多的多了。
那幫子就是找名士文人撐個場面,過後就摞開手了。
想以此安身立命根本不可能。
對賈芸來說,書記日報招來一個名聞全國的大詩人,千多兩銀子不僅值,簡直是大賺特賺。
要知道,這整個時間點,百年之內,寫詩沒有強過厲鄂的。
雖說把厲鄂放在唐宋最多三流,放在前明也只是二流。
但放在偽清康雍乾這近百年時間內,厲鄂就是寫詩最強的一位,沒有之一。
寫詞的有個納蘭性德,放唐宋也算一流,比起超一流還有差距,寫詩的詩人偽清這個時間段就差太遠了。
厲鄂入職不到兩個月就下定了決心,此後就跟著賈東主幹了。
這一次的風波,這幾位主編的著急程度,不遜於那些與賈芸一體的夥計們。
不光是實打實的銀子,眾人也看的出來書局日報的影響力。
他們已經名士,在日報再幹一兩年,一定會聲聞全國。
到時候可真是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了。
但眼下,還得看賈芸怎麼著手解眼下的危局。
也是眾人最為懸心之處。
別看現在就一群商家跑來退廣告。
若是再不能還擊,怕是會有一系列的連鎖反應,這才是眾人最為擔心的地方。
……
書房中,賈芸已經打好了腹稿,準備開筆了。
正面還擊,不論是與韋期逸論戰儒學,或是從細節出發,都是駁不倒對方。
後世一句話,不要和弱智辯論,他會把你的層次拉低,到達他熟悉的戰場,然後輕而易舉的戰勝你。
不要自證,自證就輸了。
韋期逸影射賈芸的人品,影射賈芸的用心。
用儒家的大道理壓制賈芸。
如果賈芸和對方“辯經”,那可正好落到對方圈套之中。
敵人已經挖好陷坑,準備好索套弓箭等著呢。
和這幫文官大佬們辯經,那真是自尋死路了。
沒有獲勝的可能。
也不能不加理會,韋期逸可是監察御史。
寫文章不理,接下來就是彈劾了。
孔子誅少正卯又有什麼罪名?
不都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賈芸不能辯駁,接下來就是心達而險,言偽而辯,記醜而博這些罪名可以扣在賈芸頭上了。
抄沒書局,禁燬報紙……
一整套的操作在後頭等著。
這就是文官設局的厲害之處,看似綿軟,但章法嚴謹,一環套著一環,環環相扣。
賈芸自不會上他們的當。
得從自己的角度和長處出發。
儒家這套天人感應的這套,其實稍微有點腦子的都不信。
萬曆年間,儒臣們群起而攻,說萬曆不夠勤政,不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