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外,老闆徐兵被一群貴婦圍得水洩不通,那商行的大門都似要被擠破。徐兵手忙腳亂,不迭地向貴婦人們解釋:“夫人們莫急,老轅新寫了書,正是依著大家的盼求創作的。還請諸位稍安勿躁,咱們工作房裡抄書先生們正在精心抄寫。要不這般,大家先來登記一下,各家需多少冊?等新書抄寫完畢,我定會親自包好,給夫人們送至府上,就不勞煩夫人們在此久坐苦等了。小店地方窄狹,若是因擁擠傷著各位夫人,那可如何是了得啊?”
徐兵一邊說著,一邊笑眯眯地讓小二給夫人們沏茶、擺上糕點。可貴婦們卻紛紛堅守:“吾等今日就要守在此處,新書出來一本,就拿一本。”
場面如此熱烈,袁綺綺的母親劉夫人帶著新收的乾女兒步姑娘,根本擠不進徐氏商行的大門。她倆這組合,恰似柔弱老母雞帶著不堪一擊小雛雞,委實不適合參與這般激烈爭搶。
劉夫人遠遠指著徐氏商行的門,對乾女兒說道:“就是這兒,只有他家售賣那個叫鎮江老轅的書,可受歡迎了。聽說裡頭最熱鬧的時候,有上百個寫書先生沒日沒夜地抄書,而且抄書先生的工錢據說也十分豐厚。”
步姑娘再次聽聞抄書工價,美目之中滿是期待,輕聲問劉夫人:“有多少工錢呀?”
劉夫人略一皺眉,思索片刻後應道:“聽聞抄一本二兩銀子。”
聽到 “二兩銀子” 這個數目,步姑娘的心免不得地一顫。她憶起先前與母親在家中艱難度日時,一兩銀子便能撐過母女倆一兩個月的花銷。
步姑娘遠遠望著徐氏商行的熱鬧場景,心中五味雜陳。她滿心豔羨裡面那群抄書的先生,能奮筆疾書掙取銀錢。而那些貴婦人們熱烈追捧的物件,她卻連多瞧一眼都不敢。貴婦人們的華服美飾、前呼後擁的氣派,更是讓她自慚形穢。
步姑娘輕輕拉了拉劉夫人的衣袖,說道:“乾孃,此處太過熱鬧,我們怕是擠不進去,要不改日再來吧。”
劉夫人覺得有理,便笑著應道:“既來了,咱們且到別處逛逛,乾孃帶你去吃好吃的。”
孫權自是想不到,當年自己心中那遙不可及的 “白月光”,那個早已被如今的他放下、任由其在江東各地飄零的女子,竟在廬江城回遷的人口之中,被安置在了京口近郊。
半年前,袁綺綺聽聞孫權曾有個心愛的姑娘,彼時還故作溫柔賢淑,主動提出要幫孫權找尋。可經孫權一番解釋後,袁綺綺便不再深究此事。
夫妻二人,都未曾覺察到步姑娘的 “磁場” 正悄然靠近。
自從上次徐茗兒與陸尚之事後,孫權處置了諸多人員,拔除了孫暠安插在北固山以及京口的眼線。孫暠不甘示弱,便以寡婦再嫁一事予以反擊。
近來,孫權正為如何回應此事,又怎樣才能將孫暠徹底制服而憂思竭慮。孫權獨自對著江東地圖籌謀佈局時,已然定下最迫不得已的法子。先前對付孫輔的手段,對孫暠怕是難以奏效。畢竟,一招用過,他人便有了防備,會從先前的失敗中汲取教訓。孫權若想制服孫暠,恐不能僅僅依賴所謂的仁德服眾以及宗族血緣關係,最管用的當然還是強硬手段。
孫暠官居朝廷任命之中郎將職位,手底下精兵無數。倘若他蓄意謀反已久,私下再招募些兵員,或是與他人勾結,那具體兵力便難以估量。
再則孫暠屯兵烏程縣,烏程縣與吳郡相鄰,途經會稽縣、毗陵縣、丹陽縣、丹徒縣,便能若大軍全力奔襲,按照一日九十里至一百二十里的程序計算,不出一天一夜便可抵達京口。
孫暠絕非那等有勇無謀的莽夫,他熟諳用兵韜略,深明審時度勢之理,斷不會貿然興兵動武。若是孫暠蓄謀已畢,和孫權兄弟一場卻最終兵戎相見,孫權也難以拿出於己無損之策略。
孫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