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硝煙緩緩消散,那股刺鼻的血腥氣卻如附骨之疽,牢牢盤踞在每一寸空氣之中。
張闓佇立在這片宛如修羅場的土地上,目光徐徐掃過身旁劫後餘生的八十名弟兄。
他們衣衫襤褸,創口或深或淺,疲憊寫滿面龐,可眼神中卻透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對未來的迷茫。
張闓深知,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黃巾起義的結局註定悲壯。
可他又怎能忍心拋下這些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
“弟兄們,”張闓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卻堅定有力,“黃巾大業怕是難以成功,咱們必須另尋出路。我聽聞雍丘縣有個豪強叫路繇,素有善人之名,咱們前去投奔,先謀個安身之所。”
眾人聽後,面面相覷,滿心疑惑,但出於對張闓的信任,還是選擇默默跟隨。
他們摘下象徵起義的黃巾,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向雍丘縣進發。
抵達路家莊園時,還未靠近,便被一群莊丁攔住。
莊丁們長槍林立,如臨大敵般將他們團團圍住。
張闓挺身而出,高聲喊道:“我們是逃難的流民,聽聞路老爺心懷善念,特來投奔,願為莊丁,求條活路!”
聲音在莊門前響亮迴盪。
片刻後,一位身形富態、面容慈祥的老者在眾人簇擁下緩緩走出,正是路繇。
他目光在張闓等人身上仔細打量,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旋即隱去。
這時,一個年輕書生模樣的人快步走到路繇身旁,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此人便是路繇之子路粹。
路繇微微點頭,臉上擠出一抹笑容,說道:“既然如此,大家遠道而來皆是客,若願為莊丁,守護我這莊子,便留下吧。”
就這樣,張闓帶著弟兄們在路家莊暫且安頓下來。
幾天過去,杜遠在莊子裡四處走動時,發現諸多異樣。
莊裡的佃戶們個個面黃肌瘦,眼神中滿是畏懼與疲憊。
每次佃戶勞作時,總有幾個凶神惡煞的護衛在旁緊緊盯著,稍有懈怠,便是一頓打罵。
一日,杜遠在井邊打水,一位年老的佃戶悄悄湊過來,左右張望後,低聲說道:“小哥,你可別被路家父子騙了。這路繇哪是什麼善人,我們這些佃戶一年到頭累死累活,收穫的糧食大半都被他搜刮去了。稍有不從,便被關進柴房挨餓受凍。”
杜遠心中一驚,忙追問:“老人家,此話當真?”
老人長嘆一聲,無奈地說:“唉,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騙你不成?那路粹更是心狠手辣,為討好官府,不知害了多少人。”
杜遠趕忙將此事告知張闓,張闓聽後,眉頭緊鎖,怒火在心中熊熊燃起。
他決定暗中調查,很快便發現,路繇所謂的善舉,不過是為掩蓋對佃戶的殘酷剝削。
那些救濟糧,不過是從佃戶手中奪走的一小部分,再以慈善之名施捨,藉此賺取美名。
與此同時,路粹也在打著自己的算盤。
他表面上與張闓稱兄道弟,假意安撫,實則早已偷偷跑去縣城報官。
在縣令面前,路粹卑躬屈膝,一臉諂媚地說:“大人,我莊上收留了一群黃巾餘孽,現已被我父親穩住。只要大人派兵前來,定能將他們一網打盡,此乃大功一件啊!”
他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彷彿已然看到加官進爵的場景。
縣令大喜,當即撥出兩百官軍,由路粹帶路,浩浩蕩蕩地朝路家莊進發。
張闓這邊,有佃戶通風報信:“張大哥,路粹那廝去報官了,估計很快就要帶兵來抓你們,你們趕緊走吧!”
張闓聽後,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地說:“好你個路家父子,竟敢如此算計我們!弟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