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裡閃爍的,是那些自詡“不小心”“開玩笑”的畫面,得逞後的嬉笑聲時斷時續地傳出。
不僅於此,還有宋曉陽邱喆文他們靠在走廊上邊笑邊謀劃怎麼捉弄裴嶼深的聲音全都一併被收錄進去。
只簡簡單單一個揚聲器,卻讓當場幾十號人闃然無聲。
有人心虛難安,有人震驚迷茫,有人反應過來後憤憤難平,有小朋友已經握緊了拳頭。
“裴嶼深你當初不是說已經全刪光了嗎!”
宋曉陽推開一旁想著勸架的男生,大跨步往前直逼裴嶼深,目眥具裂。
“當時是已經刪了,這些都是後來找到的。”輪椅上的黑髮少年唇角露出合乎禮儀但寒意叢生的微笑,“只能怪你們過於愚蠢。”
現在這個時代,除非金錢為壘,哪裡還有隱私可言呢。
裴嶼深手上掌握的所有影片、音訊裡,有一部分是他刪掉後再搜尋回來的,但除此之外——
少年眸光微閃。
他其實當時不太理解為什麼謝景丞、虞辭會主動聯絡,並將一系列影音監控證據打包傳送過來。
就在他做手術前不久。
他們前後隔了兩三天時間,簡單打了聲招呼就徑直髮了個數g的壓縮包過來,之後就從未再過問。
就好像是料定了在將來的某一天,他會用上這些素材一樣。
直到後來……裴嶼深懂了。
宋曉陽臉色迅速蒼白。
他回想起自己受傷、裴宋兩家協商和解後,常年在外出差因此事特意趕回來一趟的父親在離開前意味深長地給他留下一句——
你可以做,但不能留下證據。
不能、有證據!
可惜當時反應過來,再處理就晚了。
面目逐漸猙獰的宋曉陽長臂一撈,想要將那手機搶過來!
但早已識穿他意圖的裴嶼深平靜道:
“你搶走手機,學校廣播室就會同步播放。”
宋曉陽的動作戛然而止。
而裴嶼深旁邊憋了許久的小火藥罐子終於爆炸了——
“你、太、壞、了!”氣鼓鼓的小糰子像河豚似的瞪著眼,瀰漫著濃濃的譴責意味,“你你這個比扯小揪揪、喂青椒還更讓人生氣!”
眼見著那團黑氣不對、是壞蛋大哥哥陰森森地看過來,才只譴責了一遍的朝朝心底的退堂鼓偷偷咚地敲了一聲,表面上她故作深沉地停頓住,實際暗地裡一隻小手瘋狂在外套口袋裡掏掏掏。
她的棒棒糖呢?!
她滴小白兔流星錘呢!
哎呀在這裡!嗚嗚找到了!
終於掏到棒棒糖的朝朝就像是奪回了一條命,緊張到瘋狂蹦迪的小心臟這才稍稍落定,她正要把糖拿出來,結果小手意外一滑——
棒棒糖徑直飛了出去,撞到障礙物後吧嗒落地,還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兩三圈。
時間在朝朝這裡好像靜止了。
她呆滯地盯著就落在宋曉陽腳邊的棒棒糖:“…………”
那顆蹦躂蹦躂的小心臟也終於“吧嗒”,碎了。
嗚嗚嗚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糖糖啊!!
宋曉陽感覺大腿好像被什麼東西彈了一下,低頭就看見一根橙子味棒棒糖,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他露出一抹古怪之色,而後想到了什麼看向在場唯一的小朋友。
果不其然,目之所及是一座已經石化了的小雕像。
他眼裡忽然精光一閃,撿起那根棒棒糖。
男生烏雲密佈的臉上僵硬地擠出一絲笑容,生硬得猶如一灘泥濘被人拿樹枝隨意塗了幾筆。宋曉陽用出場以來最柔和的口氣誘哄,“朝朝你讓裴嶼深把那些影片都刪了,我就把糖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