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遭了災,但地主的租子同官府的稅卻一分不能少;又比如小自耕農家裡的地太少,一年到頭還不能養活家裡的幾口人。
嚴格來說,他們是非法居民,朝廷沒能從他們身上收到稅,也沒能令他們服勞役,抓回去是要挨板子的。
但事實上逃籍太多,沒人管也管不了。
趙士楨在初來時就提到過這些人,我的答覆是不管不問,願意來做工咱就給工錢,也確實有幾個人在我這裡做工。
我不知道他們來是什麼意思,但本著我大明一貫的敬老原則,我還是見了他們。
他們見到我之後,在驚訝之餘隨即便誠惶誠恐的下跪。
我把他們扶起來,問道,“兩位老丈尋我何事?”
其中一位老者顫顫巍巍的對我說,“沙田莊有32戶,176口人,五年以來開墾田地649畝。懇請瀛王殿下開恩賞,錄入名下。”
我都懵了!
100多口子五年開墾出來的土地就要白白的送給我?
他們肯定不傻,那就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內幕。
我把目光看向周總管,老總管趴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道。
“自來有小農願將田產納入王府名下,雖每年交租,但卻可不服勞役不納稅了,算起來小民還是賺了便宜的。而似沙田莊這般的流民,一旦被有心人盯上,就會驅趕他們回原籍,而這土地自然也被霸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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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所得,沒收沒毛病。
但我還是沒想明白,若王府都有這般的特權,那天下的田地不是都姓朱了?這應該也是有一定風險的,最起碼當地的官員不願意,皇帝也會不高興。
不過天津衛周邊軍戶居多,田地本也是不納稅的,到底是軍田還是民田,想必也是亂糟糟分不清的。總之,好處都歸了地方,而國庫卻沒有收到幾兩。
兩個老者的來意弄明白了,把田地的名義所有權給我,但使用權仍舊屬於他們,這樣就規避了不可測的風險,例如有人要搶他們的田地,或者給他們落籍,然後徵稅服勞役。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也不失為保護自己的一種辦法。
話說,這片土地本就是皇帝賜給我的好吧,貌似我收租也理所當然。
於是我問他們,“畝產幾何?本王應該收幾成租子呢?”
那老者忐忑說道,“算起來畝產接近兩石,來時已經商量好了,沙田莊願交兩成的租子。殿下啊,您就開天恩收了我沙田莊的地吧。”
我再問他們,“為何這般急切,難道有人在催逼你們麼?”
那老者沉默半晌,才溫吞的說,“衛裡來人催過數次,若今年再不落籍,就要趕我們走了。”
我是應該高興呢還是應該難過?
我相信他說這話的時候心頭在滴血,誰幾年的辛苦付出願意拱手送人呢?
我思量一會兒,那老者卻以為我對租子不滿意,他怯生生而蒼老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
“殿下,三三三成的租子也是可以的,不能再多了,再多這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我搖了搖頭,對他說,“你誤會了,如果我給你們十頭耕牛,你們還能再開墾多少土地?”
老者愣神,旋即驚喜莫名。
“有十頭耕牛,老漢擔保能再開墾800畝田地來,至少這個數!”
我欣然說道。
“那好,便收你們兩成的租子,改日便安排人去你們莊子丈量田畝,制定白冊。
但我有言在先,這牛可不是白白給你們的,本王多少錢買來的便多少錢賣你們,沒有利息,本金三年還清。如此這般,你們是否願意?”
:()重鑄山河,大明瀛帝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