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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奇人與怪事

北塘,又多了百多名餓漢。

我明明吃飽了,看他們吃飯的模樣,我又餓了!

今晚,我可以和這位把總爺好好談一談了。

餘良佐本山東靈山衛人,得祖宗蔭封總旗官。後朝廷要在朝鮮用兵,從沿海衛所徵調各路水師,他成為其中之一。

餘良佐不但參加了對倭作戰,更參加了那場在東亞歷史上留有濃墨重彩一筆的陸梁海戰。讓我驚訝的,這人竟然曾經是那位戰死在異國他鄉的鄧子龍鄧將軍的部下。

也因為那次海戰,他因功被擢升為把總。

這位病漢在訴說那段崢嶸歲月時聲音低沉,目光堅毅,似乎體內的軍人血性仍在燃燒。

然而說到歸國之後的遭遇,他則除了苦笑同無奈再沒有別的表情了。

入朝作戰之後,許多人因功獲封。然而官好封,位置卻難找。餘良佐在家閒居半年,才託情謀了這麼一份差事。

結果來了之後才發現,他這把總爺就是一個空殼子,轄內兩個百戶所的土地早就被人賣了,軍戶要麼淪為佃戶,要麼逃亡,便手下兩個百戶官也是寄名。

什麼是寄名呢,簡單來說就是冒名頂替,這個人是誰不知道,但俸祿一準會有人領。

那我不幹了,回家行不行?答案是不行,走就是逃兵,要殺頭!再者說,幾輩子人用性命換來的鐵飯碗,豈是說扔就能扔的?

然而他是個空降的,又是外鄉人,在天津衛無人可依靠,而把總這個位置也是有很多人眼饞的。

結果就是,衛裡城牆要翻修、水渠要疏通總有幹不完的活安排在他頭上。

他一個外鄉人,又要錢沒錢要地沒地的,如何能指使動轄下的軍戶呢,誰理你啊。

為了活著,他就只能倒貼,自己掏錢僱人給衛裡白嫖。

他之所以生病,其實應該說受傷更精準一些,是因為前些日子為幾條商船做護衛,同朝鮮海賊幹了一仗。

聽他這樣說,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這麼偉大,你怎麼不上天呢?

然而當事後那些同大頭兵一起吃飯的工匠也這樣說時,我不得不相信了。

我只能感嘆,這世界還是有老實人的。

我問他,“這種日子,你就這樣一直過下去?”

餘良佐很難為情的說,“幾次跑海也攢了點銀錢,卑職原本在兵部裡託情,打算調往他處的。”

我驚訝道,“你在兵部裡還有認識的人?”

餘良佐臉色一紅,“卑職哪裡有認識的,是兵備道的一位朋友認識,幫卑職使的銀子。”

我又問他,“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餘良佐回憶了一下,“就三個月前的事,殿下為何有此一問啊?”

我對他微微一笑,“看來你的銀子沒有白使,我這份差事就是你花錢買來的。”

餘良佐: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說,“不會吧,卑職卑職一直以為是衛裡的安排。”

“也有可能!”

我憋著笑對他說,“既然你這麼想為本王效力,那日後可要好生做事,莫要浪費了你那請託的銀錢。”

這個二百五,拿命換來的軍功卻被他玩成了笑話,也是奇人!

在接下來的幾日裡,船塢建造漸漸步入正軌。

但卻並不代表我就可以閒來無事在海邊吹風了。

在我入住北塘的第五日,有兩位六十歲往上的耆老找上門來。

北塘雖然荒蕪,但土地並非不能耕種,只是石子有點多。

在北塘北側有一個小村莊,三十幾戶人家,都是逃籍的流民。

所謂逃籍,就是從原籍逃跑,理由很多,比如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