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風塵,手中空空。
“豎子!”王翁怒吼。
賈嫗跑到院外一望,地上也空空:“東西哪?啊?三郎你當真把阿葛編的物件放到張家牛車上了?你搬東西的時候就不問問嗎?啊?你這些天從院裡來回過,不知道你侄女在編些啥嗎?啊?”
王三郎老老實實任阿母捶打,羞愧的解釋:“我、我……阿母,阿父,這事賴我。阿葛,是三叔不好,明天看誰家牛車閒著,三叔借來去沙屯,肯定能要回來。”
姚氏一雙眼都哭腫了,連忙保證:“姑舅放心,夫兄、侄女放心,我孃家再窮,也不會昧下不是自家的物件。”說完,她一頭栽在王三郎身上。
“哎?哎?”王三郎夾著昏迷的姚氏往東廂房拖。
王葛扶住姚氏右手臂,一路連掐帶擰、一路勸三叔:“叔父別急,事都發生了,叔母身體要緊。你讓阿竹給叔母打個雞蛋湯,讓她好好補補。”
王三郎心裡暖乎乎的,更覺對不起侄女。
王翁老兩口本來還以為姚氏裝的,一看三郎拖新婦進門檻時,新婦滿頭都是汗珠子,右邊臂膀還有點抽搐,就知道新婦身體確實有恙了。
“唉!大房過來!”王翁當前走,見二郎也緊跟,想想,沒阻止。
外頭,王禾躡手躡腳蹲到窗根下偷聽。
王翁問:“阿葛,今天這事是你三叔惹下的,明日一早,不管他想啥招,都要追到沙屯去把東西拿回來。但是不能盡指望你三叔啊,萬一貨郎明天來呢?”
王葛深呼吸一下,猶豫著說道:“我今晚得多用幾個時辰的伙房,要能想出主意,好就著亮光趕製物件。”
賈嫗:“咋來得及呦!”
王葛默默垂頭,是來不及再編織了,如果貨郎明天到,連篾竹都篾不及。可總不能就這樣圍坐著犯愁吧,還是想做點什麼,她不會束手服輸、不願讓姚氏得逞!
王翁:“你放心做事,別管費不費柴,不過要切記,子正前熄掉灶火。”
“是。”時下律法規定,平民百姓在夜半子正時辰之後,不得點任何火種。
“有沒有大父能幫上忙的?我還是懂點木匠活的。”
“我自己就行。大父,大母,你們都彆著急,也別再責怪三叔。今天這事其實也有我的錯,不該把重要東西擱在雜物屋裡。我這就去幫阿竹做飯,咱們儘快吃,儘快騰出伙房。”
王葛出去後,王荇小臉凝重:“大父母放心,阿父、二叔也放心,今晚我來幫阿姊燒火,一定燒的很亮很亮,不耽誤阿姊幹活。”
王翁招呼孫兒,攬在近前。“虎頭這麼小,都比……”
唉,都比他三叔懂事。一家人進進出出,三郎竟沒關心過侄女在編什麼物件!就算新婦指個地方,他自己沒長眼麼?不琢磨麼?那麼好的竹窗簾、南瓜食盒,是新婦能攢下來的麼?他連想都不想,問都不問,就敢往別人車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