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翁見識還是多一些:“炒土,把土裡的溼氣炒幹。用熟土拌上石灰鋪路,以後路面才不長雜草。”
賈嫗:“值當的?長草就長唄,長草拔了就是,你看看,一天天得燒多少柴火?嘖嘖嘖。”
王二郎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王翁白了老妻和兒郎一眼:“拔?一修道就修出好幾里,下場雨草全冒出來了,你拔啊?”
眾人一想那個畫面,立刻覺得耗柴也沒那麼心疼了。
待到歸家時分,熟土堆跟生土堆涇渭分明,石灰、土塵瀰漫半空,王葛一家人全都緊捂口鼻快速走過,不再逗留。
將到家門,王菽唸叨:“三叔一天都沒去田裡,也不知叔母頭疾好些沒。”
小賈氏瞥眼王竹:“人家親兒郎都沒擔心,要你惦記?”
王菽垂頭、臉紅,王竹生氣的加快腳步,越過從妹王菽。
不同尋常的是,王大郎正扶著門站在門檻裡側,一副側耳焦急的模樣。等他聽到動靜,王翁也邁進來了,拉下了臉:“大郎咋站這?三郎呢?”
王葛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果然,王大郎急的回聲“阿父”後,探出手問:“阿葛呢?”
“阿父。”
“虎寶,你編的東西是不是放在雜物屋?張家今天驅著車過來,姚氏頭疾正厲害,就使喚你三叔去雜物屋取她捎回孃家的東西,到了晌午你三叔才把拿了些啥東西一說,才知道可能把你編的東西也拿走了……”
王葛在這幾句話中,已經將姚氏處心積慮謀劃的噁心事搞明白了:先假裝頭疾,再留下三叔,姚氏定是跟三叔說,她要捎回孃家的東西在雜物屋哪個位置,三叔就都挪到張家牛車上了,這樣一來錯都是三叔犯的,誰也怨不到姚氏身上!
推開雜物屋,果然,南瓜食盒和窗席子都不見了!幸虧六角竹扇小,她一直放在臥房用著,得以保住。
王翁大發雷霆:“那豎子呢?還不滾出來!還有那蠢婦!”
東廂房中只有王蓬、王艾的哭聲,王竹畏縮在門口,不敢抬頭,不敢回屋。
王大郎還在期盼是他想岔了:“虎寶?東西還在嗎?”
“沒有了。”
王大郎氣的柺杖敲地,大聲道:“三弟和姚氏去追張家的車了,可腳力怎麼能攆上牛車?”
王翁氣的咳嗽幾聲,嚇得王二郎趕緊給阿父捋心口。
賈嫗還在雜物屋不死心的翻找,急聲中帶著哭腔:“這可咋整呦?明天十五,萬一貨郎卡著日子來,阿葛拿不出貨,以後人家肯定不來了!”
王翁擔慮的更長遠:貨郎白跑一趟,回鄉後萬一四處抱怨,阿葛頭名匠童的聲名就受損了。
王葛在另一邊扶住大父,勸道:“事已至此,著急沒用。大父,大母?”
王荇懂事的趕緊把大母拉出來。
王葛:“二老的身體比賺錢重要。再說,或許三叔他們一會兒就把東西追回來了。貨郎……也不一定明天就來,只要容我兩天時間,肯定能想到辦法。”
“兩天?”王菽沒忍住,驚叫出聲。
兩天也就能篾一點竹絲!這可怎麼辦呀?從姊辛辛苦苦二十來天,就一天不在家就攤上這倒黴事!她都覺得委屈,從姊心裡得多難受!王菽背過身抹淚,竟發現阿母以袖掩面,正笑的面目扭曲!
小賈氏被女兒瞅到,也沒在意,用衣袖拭拭眼角,確實也有淚,不過是憋笑憋的。往日她可真是小瞧了娣婦,今日打蛇打七寸,還把火引到叔郎身上,任誰都沒法怪娣婦!
東廂房的門“吱”一聲,縫隙擴大,把王竹驚一跳。他阿弟王蓬探出腦袋,高興的叫喚:“阿父回來了!阿母!”
眾人回頭,只見王三郎和姚氏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