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琮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平息胸腔中翻湧的血腥氣。
【我本想在用[紅塵客夢]瞭解大概情況後,直接向諸葛斐詢問這七年來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他將對於印章的懷疑都壓在心底,面上沒有半分破綻,依舊用尋常的語調對它說話。
【但現在看來……唉……】
除非強行抽乾自己全部文氣儲備,他很難在短期內再度使用天賦。
而諸葛斐也算是這天下一等一的心機深沉之輩,定然不會輕易露出破綻。
唉,麻煩啊……
沒有足以斷罪的證據,他便不會真的硬扛debuff殺死諸葛斐……這無關感性,僅僅是某些略顯古板的原則而已。
諸葛琮蹙眉,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再度陷入思索。
如今這般情況,他定然不能再放任諸葛斐一人待在草廬之中……萬一他就是幕後黑手,在這樣無人注意的角落繼續搞事兒,那就有些不妙了。
可若是帶他去雒陽……
諸葛琮想起慘被暗殺數次的劉禹、以及尚且柔弱的皇長子、皇長女,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是傻了才會把這定時炸彈帶去雒陽呢。
那麼,現在看來,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只有一個……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將染了血的外衣隨手蓋在沉睡的諸葛斐身上,起身出門去了。
張朝正在田間遊走。
武者一貫耳聰目明,他為避免聽到仲珺和大兄的對話,就刻意走遠了些,盯著田地裡“草盛豆苗稀”的勝景發呆。
可即使他走出了半里開外,也在諸葛琮踏出房門的那一刻便聽到了動靜,快步走過來。
“仲珺,我們……”
“我打算留在南陽一段時間。”
諸葛琮乾脆利落地說道,眉宇間隱隱有幾分嘆息的意味。
“大兄他……唉。”
張朝一怔,原地琢磨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了。”
這位武將顯然已經將天子的殷切囑咐拋在腦後,沒有對諸葛琮的決定提出半分異議,只是很絲滑地說道:
“那我也留下來幫忙吧。砍柴鑿米、耕地通渠、做飯燒炕我都會一些。”
反正待在雒陽,除了跟那幾個酒蒙子一起聊天吹牛消磨時間外也沒什麼事幹。
諸葛琮:“草廬住不下太多人。”
“你想與我大兄擠在一起,還是想跟我睡一張床?”
張朝眼神一直,幾乎要脫口而出些什麼話。
但在最後一秒,他硬生生將話憋在嘴裡,低頭抓了抓腦袋,悶悶道:
“……我知道了。”
“那仲珺,我以後會常來看你。”
諸葛琮點頭,發自內心欣賞張朝從不廢話、從不胡攪蠻纏的態度。
張朝又在草廬這裡待了一段時間。
在這期間,他砍了幾十斤柴、挑了三缸水、翻了兩畝地,將諸葛斐的菜園打理得乾乾淨淨,甚至還重新澆了遍水。
諸葛琮攔都攔不住,只能無奈地看著這人臉不紅氣不喘地嘿咻嘿咻幹活兒,一直忙到天黑。
“那仲珺,我走了?”
忙完了一切的張朝牽著馬韁,口中說著話,眼神卻還在四處打量著檢查自己有沒有漏下什麼活計。
諸葛琮站在煥然一新的院子裡,乾巴巴地說道:“好的。謝謝你。”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張子辰這麼能幹呢?
這是點亮了家務專精技能…嗎?
張朝聽了他這句謝謝,心滿意足地勾起唇角,意猶未盡地說道:
“仲珺,我明日再來看你。”
諸葛琮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