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外,排得上一二的,在這靈氣日漸稀薄的下界,也算得上有名有姓。
他自小進入悟真派,陪同悟真派經歷過將近四百年風風雨雨。
眼看著前任宗主因為境界不得突破,壽元殆盡,原地坐化,僅僅留下一個先天道體的養子。
眼看著當初的半大少年,五歲練氣,十歲築基,三十金丹,到後來百年元嬰,挽救岌岌可危的敗落宗門,如今更是下界中屈指可數的化神期大能,坐鎮悟真派,讓旁的宵小之徒不敢欺侮門內弟子。
上次宗主閉關出來的境況,彷彿就還在昨日。
他們當時迎接宗主出關,卻不知道宗主從哪裡抱回來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不顧在場長老目瞪口呆,面色淡然地說這是自己的血脈,將來定要繼承悟真派。
因著宗主微生樅是先天道體,他們本來以為少宗主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帶領悟真派躋身下界仙門的上游。
結果……
教習長老重重嘆一口氣。
他看了看躲在兩個小少年之後的少宗主。
光是初冬就凍得臉白鼻紅的。
教習長老哪裡敢真的罰他?
懲戒堂的幾鞭子下去,少宗主恐怕是半條命都要去了。
自小先天不足,體弱多病的,可憐得整個宗門的心神全系在他一人身上。
又是純陰之體……要麼洗髓換骨,要麼成年後走房中採補的秘法,否則就只能止步築基境界。
長老們輕憐痛惜,宗主更是千依百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坐擁整個門派的至寶溫養長大的。
正是這樣,才寵壞的。
水鵲還在探頭探腦打量他的反應,教習長老佯裝怒氣地瞪了回去。
橫眉立目,拿塗欽午開涮,殺雞儆猴,“欽午,你自己逃避早課晨功也就罷了,怎可拉著少宗主一起胡鬧!”
又是從牆上摔下來,又是和人衝突要打架的。
教習長老裝的三分怒氣上漲成五分,指著塗欽午教訓道:“宗門念在你情況特殊,平時多有禮遇,如今你卻偭規越矩,視科條門規等同無物,自去懲戒堂領十五鞭子!”
塗欽午是人間界大金朝的皇室中人,去年被送過來悟真派。
悟真派本來不收這種身份與塵世牽涉太重的弟子,但大金朝皇帝許諾以國境內西南的靈脈相贈,今後還會為門派內下山歷練俗塵的弟子提供便利,悟真派最終還是妥協了。
念在對方身份特殊,門內對吃穿用度的劃撥,給對方的從來都是上等的。
教習長老看塗欽午還梗著脖子,一臉的不服,更是來氣,“快去!領了鞭子再去思過崖思過一日!”
塗欽午忿忿不平,不敢表露,勉強低頭一拱手,“是。”
不情不願地大步往懲戒堂去了。
教習長老看著餘下的兩個小少年,“你們——”
眀冀的身形繃緊,倒不是由於等待發落而產生的緊張,而是因著背後躲著的人。
水鵲好像全然忘了剛才還叫囂著,讓塗欽午教訓他一般。
塗欽午一走,他就自然而然地躲到眀冀背後,因為眀冀大了兩歲,比他高了一頭,他就扒拉著人家的肩膀,才好往外探出去看。
眀冀稍微側過下頜,便能將水鵲眨巴眨巴眼,望著教習長老的那副樣子觀察清楚。
原來方才是真哭。
眀冀看到他圓圓眼角殘留的水痕。
淚都抹到眀冀的棉布袍上了。
教習長老見兩人沒一個真害怕自己的懲罰,威嚴掃地,怒目睜眉地說道:“你們兩個,鞭罰可免,一會兒跟著塗欽午一同到思過崖反省一日!”
水鵲在同齡人當中是個混世魔王,面對嚴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