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在景年身上。
所有的憤怒與失望,從來都不是因為毫無根據的猜疑而妄加的任何罪名。
至始至終都僅僅只是因為她對他的所有隱瞞和不信任——
而這些,又一次又一次讓她置身於險境。
他不可能每一次都出現得那麼及時,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救下她。
歸根結底,他也只是個普通人罷了。
他也有心。
也會有累的時候……
……
歐延疲憊一笑,漆黑的眸子忽然便褪去了最初的凌厲,只剩一絲涼意。
“我輸了,我以為我能一點一點走近你,不管我們背後有多少複雜的阻礙,我都相信我能等到你對我敞開心扉的那一天,到頭來,原來都是我自作多情……”
他走到距離景年不到一米遠的地方,這是這些日子來二人相距最近的時刻。
“墨景年,你心裡從來就沒有過我。”
“哪怕你只有一丁點顧及過我的想法……”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昨晚你出事了,我該怎麼辦?”
他毫無溫度的聲音很輕,微蹙的劍眉下,眸中似有水汽閃動,卻只是一剎那,就被濃濃的深黑包裹。
……
……
那些話,一字一句在耳邊散開。
字字誅心。
景年彷彿被打回了原形。
除了狼狽地呆立在原地,再也無法做出其他任何回應。
……
“你既不想說,便算了吧。”
歐延垂下眸子,說出最後一句,隨即繞開景年,向外走去。
二人擦肩而過。
他走得很快,僅一瞬,房裡便只剩下景年一人,空空蕩蕩。
喉間不受控制地湧出一股鐵鏽般的癢意。
景年強忍住哽咽,惶恐而絕望地飛快轉身,卻只隔著房門,看到他逐漸走遠的背影。
白色的衣襟隨著動作不斷晃動,在晨光下有些刺眼,卻移不開眼。
他走遠了,好像就這麼徹底離開了她的世界。
……
******
景年如遊魂一般走出了凌雲閣。
正午的棠鈺莊內靜悄悄的。
她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天空。
天氣並不太好,有些陰,看不到太陽,卻能感受到陽光的熱度。
胸口悶得發慌,剛才一路趕來出的汗,混著在書房唰唰直冒的冷汗,全都冰涼涼地黏在身上,甚至連手腕上的傷,都刺疼的一刻未停止過,像有人拿著一大把針,一下下往上面用力扎著。
陽光投下的溫熱,像被什麼隔絕在了面板表層,難達內裡。
很奇怪,她明明從來就沒有畏懼過寒冷。
現在卻心冷的發顫。
她不受控制地回身看了眼背後的凌雲閣。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這般心如死灰地站在這裡……
……
阿喜在一旁滿面憂慮地望著景年的側臉。
她不知方才歐延與景年在書房裡都說了什麼,只過了許久,看到歐延周身冰冷地從房中獨自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