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了嗎?”
門外傳來侍女阿喜的聲音,低低的,帶了些試探。
景年陷在柔軟的床上,聽到聲音,慢慢睜開眼。
……
入眼是頭頂白色的簾帳,層層疊疊。
屋裡已是一片明亮,透過簾子往外看,陽光正好,想來定又是個豔陽天。
自出發來到棠鈺莊到現在,幾乎日日都是好天氣。
……
“進來吧。”
景年在床上翻了個身,對著外面道。
阿喜算是在棠鈺莊長大的,七歲時被父母拋棄,露宿街頭奄奄一息時被棠鈺莊救下收作侍女,到今年才只有十二歲。
話音剛落,門便從外面推開,阿喜捧著一個大瓷罐走了進來。
“姑娘今日還疼嗎?”
撩開帳子,景年正閉眼趴在床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她膚色本就極白,又被淺暖顏色的被子包裹著,整個人顯得極柔和。
“嗯……翻身的時候還是有些疼。”
景年答道,下意識就伸手在腰上按了按。
從上京到安臨,足足走了有半個多月,一路上多數時候都是睡馬車,雖然為了舒適墊了好幾層被子,可比起七皇子府裡的床,還是差得遠了些。景年連著幾個月沒有睡硬床了,忽然這般,倒惹了一身的腰痠背疼,加上一路上趕路顛簸,以至於現在到棠鈺莊都五天了,腰背還有些酸。
蕭痕得知她這個毛病,專門送了特製的藥膏過來,抹在疼痛處不斷揉,直到發熱了再停,如此幾天下來,倒真是有奇效。
景年褪了上衣,趴在床上讓阿喜上藥,順便再睡上一會兒。
“姑娘面板真好。”
阿喜輕輕按揉著,觸手一片滑膩,叫人好生羨慕。
“……”
景年沒吭聲,像是睡著了。
“今天外面有什麼事兒沒有?”
過了一會兒,她閉著眼輕聲問。
“都是些日常例行的事,然後蕭先生還是跟昨天一樣,一早便進了藥房。”
“嗯……”
景年懶懶應了一聲,好半天沒再說話。
……
從決定跟隨歐延一同出發到安臨,倒是發生了些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
那日答應後,原本的打算,是搭七皇子車隊的便車,到安臨後就與他們分道揚鑣,哪想剛出發行至第十日,上京忽然一封十萬火急的飛鴿傳書,竟直接將歐延重新又招了回去。
臨走前,歐延對所為何事並未言明。
不過他一向冷靜,只令車隊繼續前行,囑咐景年在安臨稍等幾日,他定儘快趕上。
如此這般,連到達安臨都已一晃過了五日。
……
景年尤記得初到棠鈺莊的那晚。
當時正值午夜,這北國三大莊之首的棠鈺莊隱在黑暗中,看不清輪廓。
車隊有條不紊地在一片樹林中行經了估摸有半個時辰,在她還迷糊著時,忽然便聽馬車外有人通報到了。
出得馬車,便見前方一座以白色石柱建成的氣勢恢弘的大門,其上紅綠相間的瓦片即便在夜間,也在火光映襯下一片錚亮。
門前正中央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匾,足有半米高,上書“棠鈺莊”三個大字。
那字與常見的字型完全不同,筆鋒連貫,三個字幾乎是一筆寫成的,頗為潦草,但字形圓潤,甚是飽滿,透著令人叫絕的瀟灑與霸道。
整座大門佇立在樹林深處,與茂密的綠植幾乎融合為一體。
……
景年見到眼前的場景,不知為何忽然便想起了慕兮所說的,百年前,以靈珠之力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