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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卻有人專門到靜園傳話,請景年到凌雲閣一趟。
一問之下,才知道凌雲閣正是歐延居住的地方。
景年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召見自己,匆忙收拾了一下,乘著同他們一起過來專門接她的輦車就過去了。
到得地方才發現,這凌雲閣她曾是經過過的,並不在棠鈺莊最中心的位置,稍偏東南,倒是離她住的靜園比較近。
整個建築也並非有多高大氣派,以木製為主,很是清雅。繞過低矮的長廊,沒走多久,就被帶著進入了一間房內,景年正環顧四周,就見一身白衣的歐延從一處屏風後走來——
距離二人上一次見面,已有月餘。
他一頭長髮半披散著,甚是俊逸,從戰場回來後便黑了不少的膚色並未恢復多少,臉部輪廓依舊如之前一樣,因為瘦了的緣故,越發稜角分明。
他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出現,景年明顯感覺到心臟一提,隨即加速跳動起來。
“參見莊主!”
她匆忙低頭行禮,趁此機會調整自己這莫名的情緒。
“這麼快便改稱呼了?”
歐延笑著走近,一雙黑色的眸子倒映著她的臉,很是專注,末了道,“景年,又是許久未見。”
……
他喚的是自己的名字。
景年的唇角下意識上揚。
其實自上次在七皇子府中她直呼了歐延姓名後,他便說過,他們二人之間可以不必再遵循那些虛的稱謂。
原是頭腦發熱叫出的名字,卻成了化解橫亙在二人間距離感的契機。
不過此一時非彼一時,他能直呼自己的名字,景年卻還是有些拘謹,只道:“蕭先生已提醒過我了,現在不在上京,更不在宮中,這裡是棠鈺莊,而你是棠鈺莊莊主。”
她說這話時,語氣並非像以往那般恭敬,反倒帶了絲玩笑,神情也頗為靈動,“我總算知道,你為何對那皇子的身份不感興趣了。”
“怎麼說?”
歐延輕笑一聲,示意景年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並命人盛上茶盞與糕點。
“這棠鈺莊,氣氛上比皇宮輕鬆,景觀上,也比皇宮雅緻,綠水青山,應有盡有,簡直就像個世外桃源,長居於此,眼光自然就會被養刁了。”
這是景年的心裡話,她也只敢在歐延面前說。
……
歐延因她這番話直接笑出聲。
景年抿唇,倒沒多擔心自己說錯話,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
“我祖輩皆生於此,自然要守著這份根,僅此而已”,歐延淺笑著回應,“倒是你,這半月來可住得習慣?”
“當然!”
景年連連點頭,促狹道,“在這兒住了才知道,原來上京的皇子府也不過如此……”
“既如此,便多住上幾日。”
歐延喝了口茶,溫聲道。
這可使不得……
景年吃糕點的動作略一頓,呵呵笑了笑,沒回答,反倒主動道:“我都忘了問,莊主這一路一切都順利吧?上京的事可解決好了?”
自歐延忽然決定返程,景年便禁不住時刻擔心他的安危,現在平安回來,便是最好的結果,出於關心這麼一問,倒並無意窺探他到底回去做了什麼。
歐延稍一停頓,卻是正了色,“我也正打算對你說此事。”
景年微蹙眉,他如此態度,難免叫她心頭一緊。
“我之所以匆忙轉道回京,是因為途中收到宮中密信,朝廷命官沈氏一家一夜間慘遭滅門——”
景年正欲掀起茶盞蓋子的手一鬆,啪一聲,蓋子又落回到原處。
那滅門二字,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