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延不置可否,“那廟宇的事,我已差人前去打探,明日便能回稟,屆時會第一時間派人通知姑娘。”
這可是個天大的好訊息!
景年面色一喜,忙謝過。
“你探查身世的迫切,我頗為理解,只是一旦離莊,如何生存,這個問題你想過了嗎?”
歐延垂眸,輕聲問。
“我……我想過的”,景年忙道,“我知道出門在外,最重要的就是銀錢,我想……想先向莊主借一筆錢,我會盡快在外面給自己找一個能賺錢的活,時間長了,就能漸漸寬裕些了……”
歐延望著她,面上是似有似無的笑,輕嘆一聲,“如果姑娘是這麼想的話,就未免太過天真了。”
景年心頭一悶。
她思來想去了許久,這是唯一的辦法。
不可能一輩子賴著歐延白吃白喝,更不可能獨身一人身無分文地就在外闖蕩。
“這世道,遠比你想象的險惡。你可有想過,我們初見時的宮中晚宴,你為何會被選中?”
因為……容貌和身世?
景年心裡有答案,卻沒吭聲。
“先撇開安全不說,僅憑一雙綠瞳,你便很難不招惹上麻煩事。”
歐延沒將話直說出來,只是微嘆,“我希望你能信任我,身世之事,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幫你,如今最穩妥的,就是暫居棠鈺莊,我有能力,也有信心能幫到你。”
景年再一次震撼於他的態度。
她目光微閃,頗為動容,有些難為情地低頭,沒再堅持,“我肯定是信任莊主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
“你救過我兩次,你我之間,何需言謝?”
歐延自然地反問。
他這麼說,景年心中倒是好受了些。
總比讓她“無功受祿”得好。
……
“不過……沈小姐家族的事……莊主可有什麼猜測?怎麼就這麼巧偏偏發生在了肅王被懲治之後……”
到底還是對沈家滅門一案心有餘悸,景年沒再糾結自己的事,反又提起之前的話題。
“你的想法,倒不是沒有可能。只是歹徒未留下任何線索,短時間內很難找到什麼證據。”
出乎意料的,歐延竟與她想到了一處。
“肅王……真的有被流放到西域嗎?”
當時北文帝並未判其死刑,雖說將他押往西域的人馬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可出了這種事,難免會禁不住懷疑。
“他早在太子在宮中設宴的第二日便上路了,隨行的隊伍由三十多名精兵組成,每隔三日修書一封回京彙報情況,這信件,至今未斷。”
歐延語氣淡淡。
景年撥出一口氣,一時間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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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因滅門慘案而生的沉重之感,直到第二日都未消散多少。
景年起了個大早,閒來無事,便像往常一樣,順著蕭痕之前指給她的幾條靜園外適合散步的方向,與阿喜一道漫無目地在莊內逛起來。
走了估摸有一盞茶的功夫,日頭漸漸升起,雖是冬日,景年難免也有些熱起來,便只尋著有樹蔭的地方走走停停。
沒多久,就見前方有一片竹林,就算隔了段距離,都能感受到那處的清幽。
景年哪有不過去的道理。
走得近了才發現,這裡其實是一處被大片竹子圍起的園子,而且……遠遠就能聽到淡淡的琴音。
棠鈺莊很大,也不可避免地很靜。
聽到這聲音時,景年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那琴音很慢,音調卻上下起伏輾轉,甚是抓耳,景年不由地慢慢停下步子,靜靜聆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