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未從疼痛中緩過來,整個人也處於一種沒有意識的半昏迷狀態,許是感知到床前有人,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勁兒,直接抬手去抓,剛好就碰到了距離他手邊最近位置的瑤雪。
此時他臉色煞白,面頰消瘦,密密的冷汗布在額前,襯得整個人如紙般脆弱。
瑤雪望著自己被扯著的那隻手,回到床邊,探身到他面前。
他似乎在說話,像早上那般囈語……
靈珠……
好一會兒,瑤雪才分辨清他口中吐出的這兩個字。
許是還停留在早上的衝突中,直到現在,他意識還在重複著。
瑤雪垂下眸子,看向被他緊緊握著的手腕,拒絕了見狀欲上前幫助的學徒,只道:“準備好消炎的湯藥,今日必須讓人輪替著時刻在房裡守著,隨時觀察他的體溫,這一個時辰就先由我來吧。”
說完這些,她沒強行掙脫,而是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靜靜守著。
不知過了多久。
隨著臨風夢囈和不安的症狀過去,手上的力量也漸漸弱了下去,沒多久便極為自然地主動鬆開。
瑤雪這才收回手,輕輕活動了下手腕,為他仔細將被子蓋好。
******
……
吱呀一聲。
是極靜的室內忽然傳來的開門聲。
畢堯猛地睜眼。
一室清冷。
隨之而來的還有鼻間淡淡的檀香之氣。
四周左右是整潔而錯落有致的室內陳設,加上軟塌、桌椅,佈局緊湊,卻不失大氣。
他慢慢起身。
這才感到一絲眩暈。
“你醒了?”
冷不丁一道男聲在房內響起。
畢堯一怔。
再抬頭時,未放下簾帳的床前,已站定了歐延的身影。
他一身墨白相間的衣袍,整潔而一絲不苟,帶著從外而至的周身清冷。
畢堯瞳孔一縮,猛地憶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
“墨景年?!……”
他睜大了眼,倏地直起身,不受控制地喊出那個名字,又狼狽地收住。
“她已沒事了。”
歐延淡淡吐出幾個字,在他錯愕情緒的映襯下,冷靜到不可思議。
“……”
畢堯站起來,所有情緒全寫在臉上,“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你當時……若我們不攔,要帶著墨景年去哪裡?”
歐延沒回答,而是反問起了他。
畢堯神色一陣怔忪。
許久才道:“還能去哪兒?就算是死……也要帶她回去,回到斷情山罷了……”
歐延冷笑一聲。
“我以為斷情宮有多大的能耐,卻原來……不過如此。”
“寒蠱蟲的毒性,至今為止,在斷情宮都是沒有明確解法的,無論是誰,都有能力的上限,歐莊主沒必要這般諷刺。”
畢堯失意地低聲道,“所以……這毒,是解了?以何種方法?”
“用水靈珠——”
歐延眯了眸,開口間,沒有一絲猶豫。
畢堯一震。
“你……”
這四個字,無亞於一聲驚雷,頓時他面上血色全無。
有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歐延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帶著審視之意,卻又漸漸浮上一絲玩味,“畢公子不知道?你的那位接應之人,臨風臨公子,已得到了水靈珠。”
畢堯僵住。
他墨綠色的瞳孔中盡是不可置信的恍惚和空洞,在窒息的沉默中,不受控制地搖起頭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