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手背。
蕭見琛撇了撇嘴,心裡已是委屈到不行,鼻尖酸溜溜地,開始想念他的父皇母后。
“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唱和的聲音拉長,語調十分古怪,像是他大哥養的那群鸚鵡學舌一般,每個字都落不到正處。
這些苗疆人如此野蠻落後,學不會他們字正腔圓的漢話也正常。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蕭見琛一一彎腰。
“夫妻對拜——”
蕭見琛調轉方向,憋著脾氣倏地俯身,綢制蓋頭向前蕩了一下,視野變大變寬,面前的人也猝不及防出現在蕭見琛的眼中。
那是一個比他皇爺爺大不少的老人,身子矮小佝僂,還不及他下巴高,蒼白乾枯的長髮散在肩頭,兩腮的皮肉向下耷拉著,雙目灰白渾濁,只是看上一眼,幾乎能聞到一股行將就木的腐朽味道。
“嗚……”
在看清那位大祭司的模樣後,滿腔委屈與不甘襲上心頭,蕭見琛再也忍不住,竟是發出一聲嗚咽。
聽到這聲動靜,花酌枝起身的動作一頓。
“送入洞房——”
來不及多想,蕭見琛已經被侍女帶走。
花酌枝朝蕭見琛的背影看去,直到後者走沒影才緩緩收回目光。
蕭見琛哭什麼?
他心中有種不好的猜測,但現在還不能去問一問,按照南疆習俗,成婚後他要先去神殿祭拜父母祖先,然後將蕭見琛的名字親手刻在族譜上。
“大人。”沈碎溪上前提醒道,“該去神殿了。”
花酌枝回神,招來侍女攙扶,轉而叮囑,“碎溪,你去,問問他是否餓了,他想吃什麼,便給他做些什麼。”
從大燕到南疆長途跋涉,或許蕭見琛是餓哭的。
“我這便去。”沈碎溪頷首,“好在提前請了幾位漢人廚子,料想也是符合夫人口味的。”
花酌枝放下心,隨侍女去往神殿。
洞房內。
“陸繁!你看見沒啊!你看沒看見啊!”蕭見琛一把拽下蓋頭,扯著陸繁的衣角聲淚俱下,“他哪裡是比我皇爺爺餘上幾歲,他是這輩子就餘幾歲了吧!”
一個半截身子都埋在土裡的人,還點名要他嫁過來,是要他一過來就守寡嗎?
陸繁也心疼蕭見琛,“殿下不如同他說開,這婚事不做數了!我們退婚,我帶殿下回大燕去!”
“不、不……”蕭見琛突然冷靜下來,他滿心悲愴,臉色漸漸灰白,一屁股跌坐在大紅喜床上,把床上的桂圓花生壓得噼啪作響,“不行,我不能這麼自私,我不能回大燕,這就是我們和親皇子的命。”
“叩叩!”門被敲響,屋裡主僕二人俱是一陣緊張。
陸繁將蕭見琛擋在身後,右手摸上腰間短刀,高喝一聲,“誰啊!”
沈碎溪把王文才推到門邊,“你跟他說,我是祭司大人座下右護法,祭司大人差我來問上一問,夫人是否餓了,想吃些什麼,我這便讓廚房去準備。”
王文才在心中組織片刻才開口:“夫人可是飢腸轆轆?可要吃東西?”
蕭見琛腦袋裡全是大祭司那張蒼老醜陋的臉,他半點胃口都沒有,使勁搖頭,“陸繁,你去跟他們說,我不吃東西,讓他們把二蛋帶來。”
“是!”陸繁怒氣衝衝走到門口,隔著門大喊:“我們殿下說了,不吃東西!只要二蛋!”
王文才恭恭敬敬地問,“二蛋是哪位大人?”
陸繁:“我們殿下的狗!”
“哦……”王文才瞭然,外頭嘰裡呱啦一陣交流後,他回道:“右護法說了,請夫人稍後,這便去安排。”
兩人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