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凝用餘光瞥了蘇婉清一眼,蘇婉清可不僅僅只有會彈這樣,她師從鋼琴大師,一手琴技出神入化, 當然這是柳煙凝聽別人說的。她這麼一說, 柳煙凝又想起了之前擺在閣樓裡的鋼琴,被柳遠平偷偷地賣了。
阿寶聽蘇婉清這麼說, 抬頭問了一句,「外婆,您現在不會彈了嗎?」
蘇婉清笑道:「外婆現在坐不了琴凳了呀,很多年都沒有彈過琴了。」
阿寶的視線往下移,但被餐桌擋住了視線,一瞬間,阿寶心裡生出了對這個外婆的憐憫了,彈琴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但是外婆已經很多年沒有彈琴了。
他脫口說道:「我們家裡也有鋼琴哦,吃了飯你要試試嗎?」
阿寶的話讓大人們齊齊愣住,柳煙凝也停下來了,她小時候對蘇婉清唯一的想像就是閣樓裡的那架鋼琴,她曾經無數次想像過蘇婉清是如何在那架鋼琴上優雅的手指翻飛。
但是她從來沒有真正地聽蘇婉清彈過琴,她所聽見的都是在別人口中的,這也好似她心中的一道執念。
蘇婉清更是發愣,自從離婚之後,去到港城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碰過琴鍵了,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雖然她在港城受林昌祺的照顧,沒有幹過什麼活,但是十指到底是多年沒有用過了,已經沒了年輕時候的靈活。
她本想說不,可是一抬頭對上了阿寶純淨的眼眸,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好,但是外婆許多年沒有彈琴了,可能彈不好了。」
阿寶高興起來,「那我們就慢慢地彈。」
柳煙凝將一口白米飯送進嘴裡,心裡也有那麼一絲絲的期待。
吃了飯,沈牧將蘇婉清推進書房。書房是比較私密的地方,也是最能瞭解主人秉性的地方,蘇婉清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在書房裡轉了一圈,很多書,一些小朋友的玩具,兩張書桌,一架鋼琴。
兩張書桌上都擺滿了書,這讓蘇婉清滿意極了,看起來柳煙凝不僅僅是物質上的充實,她也完全繼承了她外公的衣缽。
這讓蘇婉清感到欣慰。
蘇婉清坐到了鋼琴前,她的輪椅對鋼琴來說太矮了,她讓沈牧將她抱在琴凳的一端,阿寶看她坐好了,才在琴凳的另外一端坐下。
「我要表演的曲目是《小天鵝》,外婆,你會彈嗎?」
蘇婉清點頭,「會,但是我多年沒有彈過了,忘記譜了,你有譜嗎?」
阿寶點頭,將琴譜翻開,找到小天鵝。
柳煙凝沒有跟進去,也沒有坐在沙發上,她站在離書房較近的位置,側耳聽著。
阿寶彈這個曲子已經非常熟悉了,蘇婉清彈第一遍的時候有些磕絆,第二遍的時候就要好很多了,但是和阿寶的差距也非常明顯,她的手指畢竟不靈活了。
柳煙凝聽著書房裡的一老一少兩道琴音,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好像有些夢想成真的滿足,又有些失落,這種失落就像是年少的時候崇拜了一個英雄,許多年之後終於見到了這個英雄,卻發現英雄早已遲暮,那種失落感讓柳煙凝有些恍惚。
沈牧走過來,他顯然是有話要跟柳煙凝說,將柳煙凝拉進了主臥,讓柳煙凝坐在床上。
他坐在柳煙凝身邊,聲音壓得很低,「煙凝,你怪不怪我自作主張?」
其實沈牧從那天得知柳煙凝的大哥叫蘇紀林的時候也懷疑過,但是他調查過蘇婉清這個人,柳煙凝的外公是個有骨氣的文豪,蘇婉清也肯定極具清骨,如何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退一萬步說,如果真的像他們想像的那樣,林昌祺早就已經成為蘇婉清的丈夫了,蘇紀林也不應該叫蘇紀林,他應該姓林才對。
所以沈牧在去歸還房本的時候,就直接了當地問過蘇婉清,他想要在他走之前將這個事情幫柳煙凝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