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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煙凝冷笑,「他媽媽當年害我落人話柄還少嗎?主要是他爸媽是打蛇隨棍上的人,好不容易才兩廂安穩,沈牧現在把人弄家裡來吃飯,萬一他走了,他爸媽也過來呢?這不是吃一次飯的事情。」

柳煙凝拎起話筒回過去,但公共電話已經無人接聽了。

柳煙凝就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著,心裡盤算著,要是沈牧真將人帶回來怎麼辦。

人到底還是來了,差不多十點半的時候,柳煙凝聽見了房子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她分辨出其中有一道聲音是沈牧的。

她坐著沒起身,簾子被人從外面揭開,冷風呼嘯著撲進了客廳,凍得人一個哆嗦。

但柳煙凝察覺到了不對,她聽見了輪子滾動的聲音,扭頭一看,沈牧推著蘇婉清進來了。

柳煙凝的瞳孔劇烈地縮了一下,憤怒的目光射向沈牧,他竟然什麼都不說,都沒跟自己商量,就去將蘇婉清接了過來!

蘇婉著一件淺黃毛針的貂皮大衣,頭上帶著黑色氈帽,手還甚至還帶著一雙黑色鹿絨皮手套,腿上蓋著一條黑灰色的毛皮毯子,手裡拎著一隻精緻的包,她這派頭好像是去某個重要的宴會。

蘇婉清看到柳煙凝,即使柳煙凝的臉色很差,她也露出了笑容來,「煙凝。」

今天沒有林昌祺在,柳煙凝絲毫不給面子地冷下臉,她的火衝著沈牧去了,「沈牧,這個家真就只有你做主了啊。」

沈牧能意料到柳煙凝肯定倍感生氣,他將蘇婉清推到沙發附近,才對柳煙凝說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去接岳母過來吃頓飯,你們母女也說說話。」

柳煙凝冰稜子一樣的目光紮在沈牧臉上,幾乎要扎出血窟窿來,她冷酷又堅決,「沒什麼好說的!」

「岳母有話要跟你說。」沈牧耐心地解釋。

蘇婉清從手包裡取出了一個牛皮檔案袋,放在茶几上,她說道:「這是你的大哥的病例,我帶他前往港城的時候,他才三四歲,得了肺病,當時國內的醫院都治不好,昌棋得知訊息之後,給我寫信過來,說港城的醫院治療手段要更先進一點。」

蘇婉清娓娓道來,客廳中只有她乾癟的聲音,「當年我跟你父親離婚,紀林有病在身,我要了紀林走,當時北京的大醫院我們都去看過了,柳遠平勸我放棄治療,他說為你考慮,也不能再白白耗資了。」

蘇婉清平靜的敘述著,她的話似乎將柳煙凝架在了一口蒸鍋上,一字一句,慢慢地往鍋底下添著柴火,烹煮著柳煙凝的血肉。

是的,柳遠平就是那麼冷酷無情的人。柳煙凝心想。

「我不願放棄,就帶著你大哥想盡辦法到了港城。」蘇婉清說到這裡,平靜的語氣帶上了顫音,想來那一路一定是很辛苦,柳煙凝聽說過的。

「幸好得你林叔叔庇護,我們才能平安到達港城。你大哥得到了最好的治療,才保住了性命,我本想等你大哥治療好了,我們就回內地,可天有不測風雲,我出了車禍。」

蘇婉清看著柳煙凝,「煙凝,我成了殘廢,無法再回來了,內地跟港城的通訊也幾乎一直處於切斷的狀態。等到條件稍微允許了,我又不敢聯絡你了,我知道你肯定恨我。」

柳煙凝就那麼僵直地站著,其實她恨蘇婉清還有一個原因,除了自己,她外公外婆過世的時候,蘇婉清這個獨女也不在身側,外公還好,他任教的大學幫他辦了後事,外婆的葬禮幾乎可以用寒酸來形容了,柳遠平不捨得花錢,草草地就將外婆安葬了,如果蘇婉清在,至少外婆能走得更體面,這也是柳煙凝恨蘇婉清的地方。

可是現在,她看著蘇婉清的腿,說不出話來了。

前些年,不管是從內地去港城,還是從港城來內地,都只能透過一些灰色手段,就是健全的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