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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道堅嘿嘿一笑,還了一禮。

謝宣翻身下馬,徑直走到車前。他穿著一身墨藍長袍, 長身玉立,氣度高華,真如玉樹般俊雅。衛姌看向他,想到前一次見,還是在建康算計他與阮氏,心情頗為複雜,嘴唇微微動了動, 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謝宣剛才聽劉道堅提到衛姌, 驚疑不定,到了近前發現真是她,看著她好一會兒, 才想起開口:「你……你怎麼來了此處」

衛姌輕輕搖了一下頭,沒作解釋。

謝宣皺起眉,注意到衛姌臉色不好, 語氣略低沉了些, 「你這樣的身子, 如何能跟著行軍, 簡直胡鬧,莫非是桓啟強帶你來」

謝宣不由想起曾打聽到的訊息,桓啟將衛姌時刻帶在身邊,在江夏時還是半夜走的,衛申大發雷霆都未能阻止,外間已有桓啟衛姌的流言蜚語,暗指桓啟轉好男風。謝宣卻清楚衛姌身份,心中越發酸楚疼痛。

當初被她矇騙離開建康之時,謝宣只覺得她冷心絕情,想著從此與夢中前一輩子徹底做個了斷,不再惦念。可過了一段時日,家中再次催促婚事,謝宣久未答應,不經意間念著的還是衛姌,他心裡某一處竟還藏著卑微念想,既然一還一報,或許她對前世之事也消了氣,兩人還有機會。

可惜謝宣爭取帶兵北伐的機會,辛苦徵戰,還是未能先破洛陽的城門。他胸口彷彿被大石所堵,氣息不暢。

衛姌搖了搖頭,「與他無關。」

謝宣看著她,不由往前一步,「你臉色這麼差,是不是生了病」

蔣蟄在一旁盯著不放,見他形容關切,眉宇間一片鬱色,當即拉緊馬頭上前,「我家將軍正等著小郎君去,謝家郎君還是忙正事要緊。」

謝宣沒理會他,仍是對衛姌道:「我並無它意,只是擔心你的身子,玉度,你有什麼難處,盡可與我說,便是念著……故交一場,你的事我必盡心竭力。」

他雙眼中含著隱隱的悲痛,衛姌怔了一怔,過了半晌才道:「你不必這樣。」

蔣蟄已示意趕車前行,侍衛圍攏過來,將謝宣與馬車隔開。劉道堅也覺得眼前情形有些不像樣,拉了謝宣一把道:「洛陽都打下了,日後有的是說話的時候。」

馬車繼續往前而去,謝宣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

劉道堅笑道:「子淵,這可不像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黏黏糊糊,實在不該。」說著他左右看了一眼,示意軍士們離遠些,又道,「我可聽說這衛郎君貌美不過,連……咳咳,桓啟都有意動,沒見他將人帶在身邊,你呀,可千萬別想岔了去,還是女郎更好。」

謝宣未理他,心中想的全是沙場險地,桓啟卻不顧衛姌身嬌體弱,帶了她來,可見並無多少珍視之心,讓他心中越發過不去。

衛姌腹中隱隱作痛,剛才和謝宣說了幾句,心緒起伏,更覺疲累,連洛陽城中景緻也無暇觀望,在車中臥著,聽見蔣蟄在外面說剛過了閭闔門,她才知車馬已進了洛陽宮。

馬車停下,有軍士迎了上來。如今洛陽宮中空虛,只留著一些看守的侍婢僕從,此時全跪在殿前乞命。蔣蟄跑去殿前,找了兩個上年紀的侍女過來,趕緊收拾了一處乾淨內殿出來安置衛姌。

桓啟正在殿前等各處將士回稟,洛陽本是舊都,自從晉室南遷,此處多遭兵禍,早已沒有舊都的繁華,數百里內煙火稀少,百姓也早就麻木心冷,不管誰來都可稱王。桓啟先將幾處要緊地方佔了,剩餘的卻交給徐州軍去處置。

此次出征,早已言明由大司馬桓溫為帥,徐州軍也是應徵召而來,入洛陽又慢了一步,是桓啟帶兵先破城,因此謝宣與劉道堅也無名義與桓啟相爭。兩軍各佔一處安頓下來。

桓啟忙到天色擦黑,起身松活筋骨,正打算卸甲衣換身衣裳去看衛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