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陽光燦爛,我早早的起床,聽見下人竊竊私語的議論著什麼,好像說昨晚上閻昔瞳發瘋了,竟把整個屋子的東西都砸壞。
閻昔瞳去上朝了,我猶豫著是等他下朝之後再離開,還是現在就走。
閻嘯卿的馬車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不過馬伕跟我說,閻嘯卿有過交代,隨便我什麼時候去都成。
吃完了早飯,裴垣施施然的理了理肩膀上的銀髮:“還不走?想等那個跋扈王爺回來告別嗎?”
“你怎麼知道?”我詫異問道。
裴垣遞給我一道世態炎涼的鄙夷眼神:“這世上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嗎?”
我抽搐了下嘴角:“這世上恐怕也沒有像你這種沒有感情的人了。老好我們也白吃白住了那麼久,不道一聲別怎麼行呢。”
“隨便你,不過提醒一下,閻嘯卿跟閻昔瞳兩個都不是好對付的,你千萬不要被自己的愚蠢欺騙了,不然的話,日後會很麻煩。”
其實我真正想的並非是以後怎麼樣,而是現在。
閻嘯卿對我的情誼,我並非不曉得。可是也說過了,一隻風箏只能由一根線牽引,有了夏衍,我便不能再招惹其他人。
可是,我要怎麼樣才能做到無動於衷?
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裴垣涼薄道:“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情誼委實不用看的太重,有相遇便有分別的那一天,只要記得相處的時候愉快,離散的時候從容,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我回頭看著他:“裴垣,你這一生就沒有讓你為難過的事嗎?”
他說的如此容易,而我也相信他完全可以做到這點,可我就不明白了,巫族人是否都跟他一樣涼薄冷情呢?
裴垣斬釘截鐵道:“沒有。”
“等你有了之後,再同我說這樣的話吧。”我賭氣般的別過臉。
裴垣本來不屑一顧,可隨後竟臉色大變,暗叫了一聲不好。
我曉得什麼不好了,原本燦爛的天空不曉得怎麼搞的竟然烏雲密佈,黑壓壓的如同倒扣下來的硯臺。
春天多雨實屬正常,可是渾厚的雲層竟開始傳來悶悶的滾動聲,那感覺太他媽熟悉了。
我噌得站起來,裴垣整個臉都變了。
當初他為了擺脫夏衍的鉗制,想把他弄成意外暴斃的樣子,於是利用詛咒,令夏衍的魂魄附在大殿的柱子裡,卻沒想到我意外行刺,導致靈魂互換了,如今詛咒生效,除非裴垣死掉,不然一輩子都要承受詛咒的束縛,一到打雷天便會魂魄交換。
如果換做以前,我覺得這絕對是災難,可是現在不會了,一旦交換過來,夏衍便會曉得我是誰。再也不需要證明身份之類的繁瑣事情。
我激動不已,連忙丟下裴垣跑到院子裡,外面狂風大作,風中夾帶著細小的雨點,我仰著臉對著陰霾的天空。
等待著,希冀著……
卻沒想到,當雷聲劈下的時候,裴垣竟從背後給了我一棍子。
於是我華麗麗的倒在了地上。
前面已經說過很多次,我小時候沒怎麼捱過父親的打,但是府裡卻有個厲害的老師,從六十歲開始揍我,一直揍到七十歲。
平均起來每天捱打四次,其中兩次因為課業,一次因為學習態度,再而便是琴棋書畫這方面了,其實你要我抓蛐蛐、捉迷藏、跳方格、抽老牛、砸毛驢這些,我樣樣精通,換做別的,我就抓瞎。
曾經父親聽完我彈奏完一曲《雲影賦》之後,仰天嘆了一聲氣道:“對牛彈琴其實也沒什麼,最慘的是一頭牛對著你彈琴。”
後來父親跟先生商量撤去了我的琴藝課,主攻棋類。
父親的解釋是,下棋可以用來打發時間,能變相的與人溝通,所謂變相的溝通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