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趁著父親與同僚寒暄之時,悄悄的避開人群退出了大殿。為了謹遵父親的吩咐,她是哪裡人少往哪裡跑,這麼一避一讓間,已然退到了殿旁的一處假山後。
她四處望望覺著此處真乃躲人耳目的絕佳之處,便也安心的尋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了下來,遠望著前方殿閣迴廊間三三兩兩攀談的大臣們,心下開始計較起來。
這最先讓她計較的是皇帝在邁進大殿前的那句話。她覺著廣王的事蕭奕崢定然是知曉的,這不需要她去提醒,更何況兩人本就說好,昨夜的事與她無關,自己置身事外即可。但皇帝的問話顯然已經讓她不能置身事外了,她是不是應該告知蕭奕崢?
正在躊躇猶豫時,眼光所及處豫王爺和那廣王爺正朝自己這邊走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此刻轉身換地方已是來不及,只能大大方方的起身往前走了兩步,準備行禮迎接。
兩位王爺說說笑笑的走來,看見她似乎也很意外。
“這不是凌侍郎的愛女嗎?怎的一個人出來了?”豫王爺一臉的慈祥可親。
清溪行禮後道:“臣女初次見如此場面,一直緊張不安,故出來透會氣。”
“本王瞧這你倒是機靈地很。”豫王一副老神在在樣。
“王爺抬愛了。”清溪微低頭,眼觀鼻鼻觀心,提醒自己別去在意還未說話的廣王。
偏偏廣王此時開口了:“此番皇兄獎賞凌侍郎帶家眷前來寶鼎山,想必此刻凌侍郎在那殿中風頭一時無二了。”
清溪聽的出他言語中透露出的是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顧甚至還有毫無掩飾的不滿,想起昨夜裡那陰森的對話,她輕皺了眉,斟酌著回道:“家父奉旨辦差,不敢貪功,蒙聖上恩賞,亦是愧領不安。”
“豫王爺說的不錯,你是個機靈的。”廣王揹著雙手,微眯了眼睛打量著她。“你應已及笄了吧?”
“是。”
“可曾許了人家?”
雖說本朝在男女大防上比較開化,沒那麼多規矩講究。但這個問題還是讓清溪出乎意料的愣了一下,方才回道:“未曾。”
一旁的豫王爺本也覺得廣王這麼直接了當的問姑娘家這個問題總是不妥,這會子聽她說沒有,又覺得意外。這姑娘從相貌到才情都如此出色,家中門檻應已是被求婚者踏破才對。又轉念一想今日種種,眉頭一挑,笑聲和暖道:“也許快了。”
清溪聽著這話,耳朵還是微紅了,卻不知該如何回覆。正在猶豫間,只聽到耳邊另一個聲音響起:“兩位皇叔讓侄兒好找。”
清溪聽到這聲音,心裡暗暗送了一口氣。
蕭奕崢走進行又行禮道:“前殿即將開宴,父皇請兩位皇叔回後殿陪其一同前往。”
廣王神色肅然的又瞧了眼清溪,點了點頭。豫王笑呵呵的瞧著蕭奕崢,又望望清溪,方才道:“我和你九叔啊剛剛還在說這都飢腸轆轆啦。走走走,我們先回去回去。”說著,他便拉著廣王轉身往回走。
清溪見狀,福了福身,道:“恭送王爺。”
起身後,她見蕭奕崢並未隨他們走,而是站在原地瞧著自己。她心道好機會,於是警覺的四下一瞧,見除了漸漸走遠的兩位王爺,也無他人,於是上前兩步,低語道:“殿下,昨夜之事,陛下是不是知曉了?”
蕭奕崢見她這麼靠過來倒是有些訝異。在大殿之上,他便知道她定然能聽出廣王的聲音。剛剛在後殿的二樓窗前,他瞧著她一路小心翼翼避在假山處,瞧著兩位王叔走向她,雖也篤定她能應付自如,但一想今日大殿上的種種,到底還是趕了過來。
此時她離的如此近,他能瞧見她的耳垂處泛紅,晶瑩剔透的肌膚透著嬌滴滴的紅,玉質耳墜在春日陽光的照耀下透出一剎那刺眼得光,讓他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