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因沈子儒得話齊齊望向皇帝時,皇帝的臉色即刻恢復如常。他側身對著廣王,湘王,豫王說道:“那麼就朕先起這第一句了?”
三位王爺表情各不相同,但也沒有表示異議。
清溪這才仔細看向了三位王爺,心裡有了個初步判斷,年紀稍長大腹便便的應該是不問世事的豫王爺,手持一折扇身形消瘦的應該是溫文爾雅的湘王,那麼剩下的那個看上去孔武有力的不消說就是廣王了。
“既然眾卿都認為凌家姑娘的字甚好,那麼就請凌姑娘上前來,記下這首懷遠之作吧!”皇帝對著清溪招了招手。
清溪只得再次站在了書寫的案桌前,將絹帕擱在了一旁,一手執筆,一手扶袖,等著皇帝陛下的大作。
皇帝張口便起:“綠葉紅花春意鬧,嬌鶯應喜處處俏。”
清溪下筆自如,一一記錄。眾大臣都恰當好處的由表情傳達了對皇帝陛下這兩句詩的讚賞之情。
接著,湘王起了聲,也未思考多久便接道:“茶闌更覺詩意濃,千里遙遙故人到。”
清溪耳朵微動,第一反映是,這聲音不對,湘王不是昨夜屋外商量著陰謀的人。
皇帝微微頷首,表達滿意;眾大臣表情即變,亦都讓人覺得具都沉浸在這無窮無盡的詩意當中。
廣王接著起身,踱了幾步,鎖著眉接到:“情深日長登高處,江湖懷遠天地傲。”
不是他,清溪迅速寫下了詩句,急急抬頭望向了已然急急起身的廣王,那必然是他了!
只見廣王大步向前,向皇帝深深行了一禮:“我說皇兄,您知道這不是我的強項啊,這,我哪能接的上啊。眾多哥哥們這是把最難的留給我啊!我認輸,認輸!”
聽到這個聲音,清溪下意識的抬頭,先是看了廣王一眼,而後挪向了蕭奕崢,見他一臉平靜的喝著茶,便又望向皇帝。
皇帝此刻正對著廣王笑意寬和。他溫聲道:“九弟啊,這總不能每次都讓你偷了懶啊!”
“皇兄,這我不是偷懶啊!您讓我上戰場前線,我一馬當先。可這舞文弄墨的事,臣弟實在不擅長。”
“陛下,我看莫為難九弟了。”豫王拍了拍廣王的胳膊,笑著道。
“罷了罷了”皇帝一擺手,笑著看向了清溪,問道:“你可寫好了。”
清溪趕緊讓內侍將作品呈上。
皇帝拿著紙張看了許久,眾大臣們還在竊竊私語恭維這沒寫完的詩。
這詩寫的怎麼樣,清溪是完全沒細想,她的整個心思都在那個聲音上。
是了,她確定昨夜聽到的聲音應該來自此刻正站在皇帝身邊驍勇善戰的廣王。確定了這件事,倒是讓她心裡稍稍安定了些,這才發現自己手心盡已有細細汗液,她忙掏出絹帕擦拭,抬眼時,只見上方的皇帝和三位王爺都在望著自己。她下意識的瞄了眼廣王,驚覺其眼神銳利,趕緊又微低了頭,手中的絹帕不慎又滑落了。她儘量不動聲色的撿起絹帕,等著皇帝的吩咐。
“你這一首字,倒真不像女兒家寫出來的。”皇帝的眼光復又回到了紙面上。“凌愛卿,令嬡的字不是你教習的吧?我記得你慣常書寫的是楷書。令嬡的行書,有大氣磅礴之勢。”
“陛下慧眼。小女自幼跟隨岳丈大人習字唸書。”凌德言恭敬道。
“是了!”皇帝點了點頭,轉身對著蕭奕崢說道:“六郎啊,今日這詩不全,朕就把這幅字交給你了,這剩下的詩日後也由你補全吧!”
蕭奕崢不急不慢的起身,微笑的看著皇帝,緩緩接過其手中的紙張,也未說些什麼。
皇帝笑容滿面的吩咐道:“大家快意了這半日,也該用膳了。眾卿就隨意在行宮逛上一逛,等大殿安排好了,再回來,我們君臣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