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蟬奴最近有一樁煩心事。
它必須要時刻不停地去遷就一個白胖四腳獸。白胖四腳獸笨笨的,除了頭頂,渾身無毛,偶爾還不務正業,不愛四腳著地就算了,還偏愛學那些兩腳獸直立著行走,搖搖晃晃的像個東倒西歪的不倒翁似的不說,速度也不如隔壁魚缸裡的帶殼醜八怪爬的快。偏是如此,偶爾還非要違背天性地直立行走,把一堆穿的五顏六色的兩腳獸們驚的鬼吼狼嚎的,簡直不知所謂。
若不是看四腳獸周圍圍著的那些兩腳獸們過於驚恐,銜蟬奴覺得它才不會爛好心的忽然去到那個快要摔倒的白胖四腳獸身下做個肉墊呢!
只可惜,這年頭,貓好心,貓也沒好報的。
一時不防,竟突然就被那白胖四腳獸給咧著嘴緊緊地摟在了懷中,好險沒差點斷送了它這短短的貓生。
後來本想躲著點那白胖四腳獸,只是天卻忽然冷了下來,而四腳獸的屋子裡又幾乎是所有屋子裡最暖和的地界。
銜蟬奴用它慵懶的本能只思考了三秒鐘,便從心地在白胖四腳獸身邊安家了。
白胖四腳獸的身邊一直都有兩腳獸陪著,除了兩個輪流餵飯的,最常見的,是一個腰間常愛彆著根長毛棍的兩腳獸,這個兩腳獸不僅常見,而且奇怪,白天時,常愛做些千奇百怪的鬼臉去逗白胖四腳獸開心;晚上時,又常愛蹲在白胖四腳獸床前,一聲不吭地笑眯眯去瞧白胖四腳獸睡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一時幫白胖四腳獸拉拉小被子,一時又摸摸白胖四腳獸的小臉,奇奇怪怪的,最後離開時,還常愛再擼兩下它的貓背,低低交代它一句“警醒著些”。
就……挺叫貓無語的。
而第二常見的,是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但聞起來又淺香四溢的兩腳獸。她不僅常見,而且特別的與眾不同。怎麼個與眾不同法呢?走起路來端端正正的;說起話來輕輕柔柔的;抱起貓來也抱得貓舒舒服服的。從前主人還總愛叫貓保護她,當然了,她還算上道,閒來無事時,也常愛給貓投餵些好吃的。
就是這個與眾不同的兩腳獸,來看白胖四腳獸時,身後常會跟著一群兩腳獸,偶爾其中還會夾雜著自己的主人。但奇怪的是,她最愛做的事,卻與第一隻兩腳獸正相反——她不愛逗白胖四腳獸笑,卻愛逗白胖四腳獸哭,更有甚者,看著時哭時笑的白胖四腳獸偷著樂。
比如,奪走白胖四腳獸懷裡的白貓本貓啦,搶走白胖四腳獸吃的正香的果子啦,丟掉白胖四腳獸剛揪的小草啦,或是將白胖四腳獸手裡的布老虎搶走十數次再還回來十數次啦……種種惡行,罄竹難書。她不僅惡趣味滿滿,而且還隨心所欲的緊,且最叫貓覺得可怕的是,如此惡獸,滿屋子站著的兩腳獸,竟無一兩腳獸敢挺身站出來為白胖四腳獸執言!
連它那從來都兇霸霸的主人也不“敢”,非但不敢,還站在一旁“痛苦”陪笑。
就……挺叫貓可憐那被搞的時哭時笑的白胖四腳獸的。
偏小白胖子記吃不記打,每次見了這隻淺香相伴的兩腳獸,還早早地就張大了雙臂,笑哈哈地就要往這隻兩腳獸身上撲著求抱抱,也是叫貓費解。
……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曬得人和貓都懶洋洋的。
銜蟬奴閉著眼睛,趴在厚厚的毛地毯上,正當貓腦袋裡略過無數無聊畫面時,卻忽被身後的白胖四腳獸再次晃晃悠悠地走過來抱了個滿懷,銜蟬奴打了個哈欠,一時間,竟忽覺得有些貓生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