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渣。
而張俊從稻草鋪成的床上起了身,睜著血紅一片的眼睛看著對面的女子。
那女子看他一眼,彷彿沒有在他身上看到罪惡,於是只是收回目光,繼續畫她的觀音像,沒有說話。
“龜兒子滴……”
遠遠看著這一幕的獄卒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這三個犯人,加上今天剛剛送進來的張俊,簡直是一群瘋子。
縣城大人還要他們看好張俊,保護好他,這就算好好一個人放在這裡幾天也要瘋了嘛!
接下來幾日,縣衙全力在七里村調查,收集線索。
知道張俊已經醒來,人待在牢房裡一直不吃不喝的時候,何縣令也親自來了一趟。
見到一天一夜不進滴水、嘴唇都已經乾裂的張俊,何縣令命人開啟了牢房的門,在捕頭的陪伴下走了進去。
儘管張俊的手腳都被鎖住了,但在捕頭看來他依舊是一頭猛虎,令他的警惕提到了最高點。
何縣令卻比他鎮定,到底是因為心裡清楚張俊不是真正的兇手。
他來到這個青年面前,開口叫他:“張俊。”
人一般都會對自己的名字有反應,可是張俊卻沒有。
他的眼睛彷彿被一層血色的陰翳籠罩著,讓他跟這個世界隔了一層。
何縣令看著他,“七里村的事你還有印象嗎?是誰在你表妹的喜宴上殺了她,殺了那些賓客?我們沒有找到孩子的屍體,那些孩子被帶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是這裡面的哪句話或者哪個詞觸動了張俊的神經,令他從一尊木雕泥塑活轉了過來。
“血……”他看著何縣令,一天多時間沒喝水的嗓子發出的聲音粗礪得彷彿砂紙摩擦,“毒……”
血……毒……
他會說的,彷彿就只剩下了這兩個字。
而這兩個字,何縣令早就在那個最早見到他的皂吏口中聽到過。
明明那時候他還能說清楚一句話,可是等醒來以後,人就像瘋了,只記住最深刻的兩個字。
“大人,他神志不清,怕是問不出什麼。”捕頭在何縣令耳邊說道,而且這個時間,又是左右兩間牢房的人開始發瘋的時候了。
再加上只會重複“血……毒……”兩個字的張俊,東邊的這三個監牢彷彿瘋人院。
捕頭勸道,“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何縣令站在原地,最後看了神情恍惚的張俊片刻,才轉身離開。
出了監牢以後,何縣令吩咐讓人去請大夫,儘快把張俊的瘋病治好,從他口中得到有用的線索。
而滅村血案沒有半點進展,太后壽辰大赦的事也只能暫且押後。
“他們在牢裡待著,說不定比在外面待著更安心。”
想到最近整個太平縣因為這樁案子人心惶惶,何縣令忍不住自嘲道。
然而,在請來的大夫治好張俊之前,守備軍方面的人就先來了。
知道張俊回家探親卻捲入兇案,還被當作兇手關押起來,他的上級派了人來察看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這樁案子跟他手下的得力干將無關,那縣衙就要立刻把他的人還回來。
如果有關,他們也要知道真相。
要看看一個在軍中前途光明、年輕有為的左十將怎麼會突然在喜宴上發狂,還一口氣殺盡了村裡的所有人。
從把人關押起來的時候,何縣令就做好準備,軍方的人現在過來他也不意外。
他只在自己的書房裡坐著,等著來撈張俊的人過來見自己。
可是等了半天,那個據說已經登門的人卻還是沒有來。
何縣令一下子便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