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打算。
畢竟眼前這個逃出來的張俊是唯一的線索,現場如此奇詭,如果犯下血案的人不放心這唯一的活口,要來殺他滅口,那縣衙的監牢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同那個被夫家冤枉毒害婆母的婦人一樣,把她收監是對她的保護。
“我這就去安排。”鍾縣丞領悟過來以後,立刻便打算去佈置。
不過走了兩步,想起方才何縣令說的床上躺著的這傢伙是守備軍的人,他頓時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何縣令站在床榻前,還在看著這件血案唯一活著的線索,聽鍾縣丞問道:“大人,這個張俊在守備軍裡的職位……”
“是個十將。”
這就是何縣令覺得最頭疼的地方了,收押他的話,跟當地守備軍一定會起衝突。
不過沖突就衝突吧,何縣令揮了揮手,讓鍾縣丞不必擔心,“他們若是來要人,就讓他們給本縣一個答案,如果不是他,真正的兇手又會是誰。”
鍾縣丞瞬間瞭然,借用守備軍的力量加大搜尋範圍,來徹查這件詭案,這才是何大人的第二重目的。
他不愧是從薛太守手下出來的人,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把不利條件扭轉成對自己有利的局面,一石二鳥,一箭雙鵰,果然厲害。
——
七里村血案轟動太平縣,唯一逃出生天前來縣衙報案的張俊被認為是兇手,關押到縣衙大牢。
大牢裡每一個囚犯都看著他躺在擔架上被抬了進來,關進了東邊的其中一座牢房。
牢房裡的犯人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張俊在昏迷中都要帶上枷鎖,就對這個人產生了好奇。
“這人是怎麼進來的?”
“那邊都是手上沾了人命的,他被關進來肯定也是殺了人唄。”
“都閉嘴!”牢頭重重一棍敲在門上,“管別人是怎麼進來的,管好你們自己。這段時間誰敢不老實,我就上報大人,再加你們的刑期!”
被這樣一嚇,大牢裡總算安靜下來。
把張俊抬進那間空著的牢房以後,他們鎖上了門,然後增加了牢房裡的人手。
張俊左右的兩間牢房關著的犯人貼著欄杆,把這人從進來到被關起的全程收在了眼底。
而在他對面的牢房,那個被關起來的婦人卻是不受外物打擾,一心供奉著自己心中的菩薩。
變得安靜下來的牢房中,只有獄卒走動偶爾發出的聲音。
吃午飯的時候,被送進來的張俊依然沒有醒。
直到下午,從監牢的氣窗上投下來的光線夾角逐漸變小,他才睜開了眼睛。
睜眼的時候,他臉上的神色短暫地空白了一瞬,隨即眼前的血色又蔓延上來。
血血血,到處都是血。
紅燭扭曲、燃燒,喜堂變成修羅地獄。
他的神色也隨之變得瘋狂扭曲起來,手腳上戴著的鎖鏈隨著他的動作發出聲響。
同一時間,在他牢房左右等著他醒來、想要跟這個新來的獄友說話的囚犯也開始製造出了動靜——
“沅君,沅君……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沅君!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啊啊啊……!!”
左側傳來這個男人嘶吼的聲音,伴隨著他用頭“咣咣”地撞牆。
跟關在對面的那個女子正好相反,他是毆打妻子施暴者。
只不過他把自己的妻子打死了。
本來他的家裡也一樣,想要把這件事情掩蓋過去。
結果因為他打妻子的時候,隔壁鄰居出來相勸,被他失手打殘了。
所以這件案子才被捅到了縣裡。
何縣令也在查明案情之後將他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