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會館外的馬車上還有之後的相處時,不時就會在她身上聞到的草木清香,在這個時候飄進了鼻端。
他不確定這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麼,畢竟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乾涸的血池,血腥氣味掩蓋過了一切,不應該再聞到這種清新的香氣才是。
可是這錯覺般的熟悉氣息,讓他在黑暗中也確認了她就在那裡。
於是,他繼續說道:“不管後來你聽到我怎麼厲害、在戰場上如何讓草原人避之不及,那也是我第一次領兵作戰。”
“迷失方向、掌握不到有用的資訊固然會令人沒有底氣,害怕要遭遇草原人的騎兵,就這樣覆滅在那裡。可作為將領,我要做的是保護我計程車兵,帶著他們出來,就要帶著他們回去。
“而要做到這一點,就要讓自己有一顆無論何時都無所畏懼的心。就算強敵環伺,就算掌握的資訊不足,不能讓你像往常那樣作出準確的判斷,設下完美的局面。”
“久經沙場的老將在遇到全然陌生的戰場時,會有更大的機率把隊伍完整地帶回來,就是因為他們積累了足夠多經驗,可以在無法獲得資訊優勢的時候,也能作出正確的判斷。
“陌生的敵人,多交幾次手你就瞭解了。別畏懼他,沒有經驗就從現在開始獲取,就像今天這樣。而我相信,你一定會保護好我。”
他的意思陳松意明白,就像今天他們沒有死在這裡,就是因為她比別人多了一世的經驗,熟練地應用了《八門真氣》,在絕境中奪取了生機。
道人的不可測算和這些超出了她兩世閱歷的狀況,都會抵消她在資訊上的優勢,而她先前就是太倚仗自己的“先知”了。
“我明白了。”她說。
面對強敵,需要保持無懼的心,在不能像從前一樣佔據資訊差優勢的時候,就要採取另一種作戰方式。
不能算無遺策,那就總結過往交手的經驗去隨機應變,不能讓自己被束縛住了。
從她的聲音裡,蕭應離可以明顯感覺出她振作起來,恢復了平常,“他們廢棄了這裡,應該不會再這樣集中於一處,等我們去抓了。等從這裡出去以後,我們就去風雷寨找我師父。”
儘管不知道山下天閣的人已經來了,她還是做出了取捨。
蜀中的混亂已成定局,而在這裡被孵化、製造出來的東西,道人是不會把他們留在蜀中的。
兩人剛才查探的時候,這裡人活動的痕跡已經不新鮮,多半是養成了氣候,早早被送去了更遠的地方——比如邊關。
讓蜀中陷入屍山血海,如何比得上讓邊關重鎮直接變成死城,再無力抵擋草原騎兵的入侵呢?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一直安靜的外面終於傳來了聲音:“殿下——殿下!”
“軍師!軍師!你們在哪裡?”
是他們找到了通道下來,在坍塌堆積的山石中清理出了一條路,逐漸靠近了兩人所在的位置。
兩人立刻停止了交談,陳松意再次伸出了手,按在蕭應離背後的石頭上,催動了勁力。
原本墜落下來,把整個血池都填埋的山石裡立刻傳出了聲響。
而受到力勁催動,頂端的石頭滾了下來,在被火把的光芒照亮的空曠山腹中,這一動靜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那裡!”舉著火把的許昭第一個確認了位置。
下一刻,帶著人下來的嶽小將軍跟薛靈音都跟著他們一起奔了過來,然後召集身後的人馬,開始徒手翻開這些堆積的山石:“快……快點!”
此刻,被埋在這裡的二人是什麼身份,都已經不再是秘密。
不管是尋常的將士還是遊俠,又或者薛靈音本人,在合力搬開這些巨石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這麼大的石頭從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