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在這樣的時候,剛剛脫離生死危機,他也因為她的手在自己背上的觸感而心頭一跳。
陳松意再次聽見他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無奈地道,“這又是做什麼?”
“怕殿下受傷了,自己卻不知道,讓我確認一下。”
陳松意一邊摸索確認著他的骨骼,一邊補了一句,“畢竟是我判斷失誤才連累了你——冒犯了。”
因為對道人的忌憚跟資訊差,她失去了平常心。
進入這裡之後,只顧著警惕道人的埋伏,卻忘了除了道術以外,這個空間裡還可能隱藏著更直接的可以取走他們性命的手段。
這個由青龍寨的大當家在山腹中挖出來的空間明顯是廢棄了,不管他們是在這裡煉製了什麼也好,都跟被掠奪來的孩子一樣早就被轉移了。
把自己等人引到這裡來,一來是為了故佈疑陣,給他們的轉移爭取更多的時間,二來或許也是存著這一炸可以把他們殺死的心思。
如果是用八千教眾就能夠換取厲王的性命,那這筆買賣就太划算了。
無垢聖母會放棄上面那些為自己而戰的信徒,也是因為得到了更強的力量,可以隨時轉移吧。
在崩塌到來之際把她壓在身下,用手臂跟胸膛支撐起了一個空間的,是整個大齊最尊貴的天潢貴胄之一,卻同樣也是久經沙場,在與草原王庭的交戰中練出了武將體魄的統帥。
他的背脊寬闊,她用自己的手去確認有沒有損傷的時候,一手甚至不能完全觸碰到邊際。
為此,她只能在下方越發靠近了他,好讓自己的手能觸碰到的地方更廣一些。
這樣一來,她的耳朵就貼在了跟他的胸膛極近的位置上。
在這個昏暗寂靜的空間中,陳松意可以聽到從他的胸膛裡傳來的心跳聲,沉穩有力,叫人心安。
“殿下。”支撐在她的上方,作為山石跟她之間的一層抵擋的蕭應離聽她問道,“你的心為什麼跳得這麼厲害?”
在這樣狹小的空間,又這麼安靜,他的心跳變化肯定無所遁形。
蕭應離先嚐試了一下,將過於快的心跳壓下來,但沒有什麼成效。
撲通、撲通、撲通——
安靜的空氣裡,心跳聲的存在感變得更強了。
陳松意的右耳貼近他胸膛的位置,哪怕中間還有著一寸距離,那急促的心跳也彷彿直接衝擊她的鼓膜。
如果不是不光用手掌確認了他身上沒有傷,還順勢注入了真氣檢查經脈,她一定會斷定他在說謊。
她思索了片刻這種時候自己該怎麼做,以兩人此刻置身在血池角落形成的空間裡的姿勢來說,並不舒展。
她的一隻手還跟厲王綁在一起,隨著他手臂支撐在池壁上的動作而舉起。
所以,剛才她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傷的時候,用得上的只有一隻手。
砂石的掩埋下,一點光線都透不進來,而且空氣稀薄,也不能點亮火摺子來檢視。
兩人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的神色,所以被心跳洩露了一絲內心情愫的厲王殿下也就不用擔心就這樣被看出什麼端倪。
相反,這樣與外面都隔絕、彷彿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的黑暗,讓他先前不打算這麼早告知她心意的想法動搖了一下。
外面來救他們的人還不知什麼時候來,黑暗的存續彷彿沒有止境,眼下似乎成為了他告知心意最好的時刻。
——應該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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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裡閃現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停留在他背上的那隻手又動了起來。
那隻原本半環抱著他在檢查他傷勢的手,以一種安撫的節奏在他背上輕輕地拍了拍。
儘管少女什麼話都沒有說,但這個動作再清晰不